简随犹豫了一下,在他的情报里,任风行和孤云子是没有仇怨的,最多是因为寒雨客的关系,小云道长被连累了而已。
于是他就直接问:“你和小云道长之间有什么深仇吗?”
任风行:“无。”
简随更疑惑了:“那你刚才为何发火?”
任风行理直气壮:“不知道!”
简随:“……”
行吧,简随在心里劝说自己莫计较:他只有三岁,情绪不稳定很正常,我要宽容地对待一个三岁的孩子。
就是这样。
也许是随着时间的推进,白雾渐渐散开了些,视野没有先前那般逼仄,连远处的楼台高梁也隐约可见起来。简随掂起脚尖,看了看远处呆坐的言新桑,然后扭头说道:“风三岁,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安顿一下言兄,还有……阮兄……”
提起阮芜,简随的情绪也消沉了些。
任风行对此回应:“哼。”
“哼”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这是一个难题。
简随决定化繁为简,不把任风行想得太复杂。
“以后你说‘哼’的时候,我就当你说‘好’,行吧?”
任风行:“哼!”
在简随听来,这就是“好”的意思,所以他离开这里,去宽慰了言新桑,并一起将阮芜埋葬了。
落葬时,简随看到阮芜那一身血淋淋的大大小小的伤口,那股莫名的拂意心绪再度上涌。
之后,简随拍了拍言新桑的肩膀:“不管是要报仇还是如何……我们都得先从这里活着出去,言兄,就是为了阮兄,你也该振作起来。”
在简随的劝说下,言新桑失焦的双眼终于慢慢恢复过来。
简随安顿好了言新桑,又回到了原本和任风行分开的那个树林边,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回来的时候任风行又撇下他不知道去哪儿的心理准备,没成想任风行居然还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离开。
简随吃了一惊:原来风三岁的“哼”真的是“好”的意思啊。
这片树林原本松柏林立,高大挺拔,但任风行往那一站,这青山松柏也被他比了下去,没有他挺拔,也没有他气势凌人。
尤其是当任风行少见的安静站着的时候,他英俊深邃的五官才能让人注意到。
平日们神州众人提起绝代狂人,想到的形容词都是:嚣狂,武夫,傲慢,随心所欲,以势凌人。
很少有人会称赞他的长相英俊,大约是因为他们在面对任风行的时候大多要抱头鼠窜,没人敢直视他的脸。
这么一想,简随突然发现自己在任风行这的待遇还算是独一份啊。
简随走了过来,问道:“你居然真的等在这?”
任风行恼了:“任风行允诺等你,岂会失言?!”
这不是……有前车之鉴么。
简随跳上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然后拍着石头,对任风行说:“你也坐着说吧,不然我得仰头看你,太难受了。”
又是一声“哼”,任风行走了过来,一甩衣袖直接坐下,他宽大的黑袍甚至盖到了简随的身上,石头上面能坐人的地方也不多,所以他们两个此时背靠着背,相互支撑着。
其实……主要是简随靠着任风行宽厚的脊背,任风行支撑着他罢了。倘若任风行真的使力,那他早就直接趴地上了。
所以,他有时觉得任风行其实意外地也有体贴人的一面。
当然,这也可能是他的错觉。
“你先前撇下我,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