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沙哑破碎的男声跟著吟唱起,坐在暗处的他,嘴里哼着歌,疯狂又专注的眼神痴痴盯著手里的木头娃娃。
小刀削落了一片又一片的木屑,木头娃娃逐渐成形。那是一个头发微卷的女娃娃,凸出窈窕的身材,在他锐利刀锋的刻划下,身形越见火辣。
然后,他用砂纸细细地磨著女娃娃,从头至胸到脚部,直到一尊比例完美的娃娃出现在眼前,然后……
他唇边露出一丝残忍贪婪的病态笑容,倏地抓起了雕刻刀,快狠俐落地划过娃娃的颈项……头颅迎刃而断!
看著那颗落在地板上,落在堆堆木屑中的娃娃头颅,他浑身因兴奋而颤抖了起来。
夜沉沉,月黑风高……
丁紫陌蹲在一墙杜鹃花丛前,愣愣地看傻了眼。
时疸春暖花开的三月,台北的春风不单单是薰暖了阳明山,还薰醉了城市各处,陌头墙角畔的红花绿柳,尤其是丛丛的粉白嫣红杜鹃,美得更加灿烂夺目。
虽然她刚下班,虽然她饿得要命,虽然她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吃完饭再赶到另外一个地方工作,可是这墙畔的花还是让她着迷了,浑然忘了一切。
好久好久没有注意到这么美丽的事物了。
“咦,你蹲在我家门口做什么?”一个充满疑惑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紫陌吓了一跳,本能地抬头,只见一个身高腿长的帅气男孩低头望著口口己,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天蓝色的T恤上还大大地写了:Iabovewater!(我没有经济上的困难!)
她忍不住笑了。
“你在笑什么?”他咧嘴一笑,掩不住一睑的好奇。
她脸一红,“你衣服上的字……很好笑。”
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瞧了一眼,惊喜地道:“你喜欢我衣服上的字吗?这些都是我自己写的喔!我还有十几件类似这样的T恤,只可惜平常工作的时候不能穿。”
听出他言语间的埋怨,紫陌忍不住问:“为什么?你是做什么的?”
杜豫的笑靥更加扩大,“你猜。”
“送披萨的。”她想也不想的冲口而出。
他睁大眼,突然噗哧一笑,“送披萨?”
真是抬举他了,他有这般“青春年少”吗?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工作性质跟送披萨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一般人恐怕连想都不会想做咧!
紫陌还来不及问他究竟为何大笑,一旁的大门里走出一个银丝染鬓、双颊红润的中年妇人。
妇人穿著染小紫花的棉衫,年纪不小却风韵犹存,尤其那双乌黑的眼眸,直盯著紫陌。
“阿豫,你在笑什……咦?这位小姐……”妇人又惊又喜,在两人尚未理解过来时,已一把握住了紫陌的小手,“哎呀,是你的女朋友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这孩子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不像你大哥。来来来,小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住哪里?我刚好卤了一锅香菇鸡翅凤爪,进来一道吃。”
杜豫的笑容瞬间凝结,连忙解释,“妈,你认错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根本不认识她。”
杜母瞪了他一眼,“你故意骗我的对不对?你们就是不想让我这老太婆安心是不是?一个三十岁了还迟迟不结婚,一个是二十郎当岁,长得人模人样的却一直不交女朋友……说来说去还是老二好,早早给我娶个乖媳妇回来,你跟老大要有阿维的一半本事就好了。”
紫陌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虽然她并不认识他们,但却立刻就喜欢上这对母子。
“妈!”警觉到她好奇忍笑的目光,杜豫忍不住大大叹气,“不要在外人面前糗你儿子好吗?”
“她又不是外人。你叫什么名字呀?”杜母望向紫陌问道。
“我叫丁紫陌,紫色的紫,陌上春色的陌,伯母好。”她红着脸笑了。
杜母满心欢喜,笑眯了眼,“好好好,好听的名字、好漂亮的女孩,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她刚下班,正想去对街的面摊吃午餐,没料到被这栋小洋房外的三月春光吸引住,只顾著看杜鹃花,忘了自己的饥肠辘辘。
“那还等什么?快快进来同我们吃饭。”杜母欢天喜地的拉着她就要进屋里去。
紫陌惊异地望了杜豫一眼,有些手足无措,“我……伯母……我不是……唉,你说说话呀!”
杜豫本来想冒死禀报娘亲抓错人了,可是当他眸光瞥向她纤瘦的身子,他瞬间打消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