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婆子们赶紧打水给她漱口净手。
“阿姊。”
小男孩亲手端了茶给黛玉漱口。
黛玉看见他,还未说话,脸色先柔软了三分。
“阿姊就是一时呛了风,无事的。”
男孩显然不信,眼神带着冷意的看了一眼地上还跪着的徐婆子。
“父亲这几日实在走不开,我昨儿去了趟衙门,给父亲送了些吃用之物,阿姊莫要担心。”
“倒是辛苦你了。”
黛玉忍不住揽住男孩。
这是她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林铎,自小便同她极为亲近,只是前年开始启蒙,就住去了前院,可他仍两日就回来同她用膳说话。
“阿姊知道我辛苦,就该保重自己,咱们是骨肉至亲,只我能气你,旁的人怎么值得你动怒?”
黛玉知他聪明无比,怕是已经知道三分了。
便也不瞒他,看了陶婆子一眼,让她来说。
陶婆子不偏不倚,小心的把事说道了一番,却未曾说徐婆子要撞墙这样的事。
主要怕大爷动怒,再教训徐婆子,她这个身子骨,可经不住。
她是知道的,大爷虽年不过六岁,却半点不好糊弄,夫人在世就常担忧:“我简直生了个祖宗,让他吃的死死的…”
陶嬷嬷说完了,就赶紧低头候着。
林铎本就得知了一二,如今听了,便知其中内幕了。
噗嗤笑了:“我当什么事儿呢。”
“阿姊,咱们府里灯笼虽撤了,可母亲百日未过,卖人杀人都不太好。”
徐婆子听了这话,在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
陶婆子却心头一紧,大爷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咱们两个,加起来也不够个岁数,哪里懂什么掌家理事,阿姊你便是要学,也得慢慢来,可如今她们既然等不得了,我也只能让她们先静一静。”
黛玉点头。
原先她也不过是吓唬一二,便是卖人,也要先打发去庄子里,过了百日再卖。
“夫子说,万物生长,最为玄妙,萌芽破土而出,需静待许久,半分都急不得。”
林铎笑容一盛:“那就让她们等一等种子发芽罢。”
黛玉一见他这样笑,就觉得要糟。
刚要开口,又咳嗽了起来,林铎又给她拍了两下,这次却不管用了。
好在大夫匆匆而来,先号了脉,又叹了口气。
胎里不足这样的话不敢再说,只道:“这几日不可再见风了。”
“方子我重新写一张,自今日起,用上十日。”
风轻赶紧请大夫去外间写方子,林铎扫了一眼几个婆子,陶婆子心里一紧,赶紧拉着徐婆子退了出去。
却不敢走远,在东厢房的角落里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