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略带嫌弃地把人推开,宿鸣揪过,一把向马车外甩去。同时紧走几步,道:“万兄、万兄——”
“你如何了?这……”
季沉捂住口鼻试图屏蔽这令人窒息的药味,默默看他表演。
这个位置原本是属于郭起的,但他嫌弃车厢里的味儿,愣是用什么体型不合的理由把季沉拽了过来,他自己则优哉游哉地去赶车了。
季沉盯着微晃的车帘,眼神颇有点怨念。
那边,宿鸣的表演也差不多结束了。
“万兄!你……唉!”宿鸣最后沉痛了一会儿,然后揭开帘子出去,站在营门处朝内叱道,“我没想到万将军麾下竟还有如此狼子野心之辈!枉费他对尔等悉心栽培!”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有人去通知了另一位徐都尉,还有几名闲散军官也都集中在了此地。此时听闻这番叱骂,都是垂头耷脑,不敢作声。
看着滚落在地,背上一刀穿心的蔡修尸首,心里想着这人平日虽好钻营,却没想到如此不择手段。眼下可不是一着不慎,连命都赔了进去?
面上则愈发诚惶诚恐,就差没对天赌咒发誓:“蔡修此人原先便汲汲营营,我等只当他好用些小手段,不曾在意,也没料到竟会如此!请中郎将相信,我等并非如此忘恩负义之辈!”
宿鸣原先地位就和万卓仿佛,现在听他口吻,万卓是凶多吉少了。只在万卓之下的蔡修又已死得明明白白,他们的前途身家,就都系在了眼前的宿鸣身上。
宿鸣听着他们的表忠心,面色缓和了少许:“你们既如此说,我也可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我与万兄的盟约既然定下,便不会再轻易更改。但南城军无人领头,也不是事。我对你们的内情虽不熟悉,眼下却也只能勉强管管了。今日你们便先商讨一番,做个推举。”
他叹了一声:“至于万兄,我……先带他回去收拾收拾。明日,我会再来亲自询问你们每个人的意见。若不曾统一,也只好由我越俎代庖,来定个人选了。”
说着,他上了马车,留下一地人半跪在原地,面上谦恭平淡,心里却都盘算着接下来该操作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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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微这边,已经看了半上午的账册。
万卓这事出来之前,她是按时间先后捋的账。这事一出,与他连襟的徐家就成了重中之重,先前的进度都要被推翻了。她花了半个上午分拣出来的账册在书案上堆着高高一堆,到现在也还没下去多少。
毕竟不是专业的,要她来计算账中错漏,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伸了个懒腰,连微起身觅食。听军士回报,去南城兵营的两位将军还没回来,她也乐得给自己开小灶,自顾自钻进厨房捣鼓。
今日厨房备的原材料不错,肉蛋蔬菜一应俱全,她打算做一道藕合。剁好肉馅,混好酱料,把藕切开塞进肉馅,在外头满满地裹上一层面糊,再扔进油锅炸得金黄酥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