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清看着沈云谈毫无防备,歹意顿生,一手成刀,缓缓劈向他后脖颈子。他动作缓慢,不带风声,沈云谈似乎毫无感觉。
“这种主意,你这么笨的脑袋估计想不出来。恐怕也是你那娇滴滴的师妹想出的法子,是不是?”
手刀并没有劈落就被阻了,徐子清一惊,却见那物事挡了手刀又直向自己冲来。他心头大震,欲侧身避开,岂料另外一只放在沈云谈肩膀上的手却像被浆糊黏住一般,动弹不得。
“啪!”说是迟那时快,徐子清惨叫一声,向后翻倒,鲜血满面。
沈云谈仿佛才反应过来,十分惊慌的样子:“哎?这是怎么回事?对不住,对不住,适才有个苍蝇,手快赶了一赶。”
徐子清缓缓放下手,才发现打他的,是一块桌角。
他脸上的伤倒不重,只不过化破点表皮,没一会儿便止住了血。
然而那伤却伤的诡异,原来沈云谈早已经运起内力在那木块上划出刮痕,如今平平割破了,便正正齐齐地印在徐子清脸上。
沈云谈看他手忙脚乱地止血,一边道歉一边微笑:“子清兄,你那师妹来头不小啊。锦湖山庄的‘碎魄’乃是唐门和桑门联手制成,金贵得很,一般人不让用。也不知你那师妹勾搭了多少个良家夫男,办成了多少件风流大事,才得以配得起这般神药。”
“胡说!”一提起顾妍,徐子清便仿佛换了一个人,顿时变得男人起来,“我师妹早年流落江湖,被奸人所害,下了这等龌龊的毒药,但她冰清玉洁,洁身自好,岂能容你诬蔑?”
冰清玉洁……
洁身自好……
沈云谈失笑,光看她那一双媚眼一骨碌,整个客栈的男人就没了魂魄,即便他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却也猜得到她便是一年多前失踪的眼儿媚。
眼儿媚十三岁时,便耍的两个名门人士为她大打出手,两败俱伤死在一起。那两个痴情儿,一名是华山浪子君不寐,另一个是嵩山好手林半竹。彼时桑门刚刚兴起于江湖,于那两派又有些间隙。这么一闹腾,教华山嵩山大伤元气,正正教了桑门渔翁得利,趁火打劫,打得华山嵩山一蹶不振,也教眼儿媚名动江湖。
然而那女子水性杨花,作恶不少,终究教十几名江湖好手围攻,一年多前身受重伤,下落不明。算起来,倒和顾妍初上逍遥山的日子差不多。
沈云谈习惯性地摸摸下巴,这女子混上逍遥山,又肯嫁于徐子清,到底什么缘由。
他一走神,便忽略了大声嚷嚷的徐子清,徐子清见他毫无反应,更是恼怒,又嚷嚷了几句。
沈云谈回过神来,也不点破顾妍身份,只随口敷衍,这小子对顾妍死心塌地最好,只要别打十九的主意,顾妍就算把逍遥山庄拆了,他沈云谈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娘子冰清玉洁,我不知道。或者你让我试验试验?”看着徐子清暴跳如雷,他更加欢喜,“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样算计我家十九,这帐咱们要算一算。”
徐子清强词夺理:“妍妹妹算她师妹!她做师姐的为师妹寻解药,也是份内之事!”
沈云谈眸子里寒光一闪:“倘若这个师妹就此消失,那么当师姐的,也的确该忙忙丧事。”
徐子清脸色大变。
“你要做什么!?别以为你武功高就能为所欲为!”
“我要做什么?”沈云谈无辜地笑,露出森森白牙,“你倒是说对了,就是武功高的能为所欲为。”
徐子清咬咬牙,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沈少侠武功高强,请别与我娘子为难。要打要杀,咱们爷们之间解决。我也不须师姐为我寻觅什么解药,等师姐回来,我就去与她……道歉”
道歉这两字,是咬着后牙床说出来的。
沈云谈大手一挥,狠狠拍在他肩膀上:“好!纯爷们!”
他眨眨眼睛,笑道:“解药嘛,倒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帮一帮倒也无妨、。”
他突然改口,教徐子清喜出望外。沈云谈武功之高,见所未见过的,倘若……他肯出手……
沈云谈压低声音,道:“不过,你必须依我三件事。先两件比较容易,后一件有点困难。”
“在下愿意为妍妹妹去生去死!”他这话声音很高,倒像故意说给隔壁房间的顾妍听。
“嗯嗯,真是个重情义的男人。”沈云谈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
“第一,我还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对不对?”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真诚,徐子清险些真觉得,适才动手的是别个人。
“对……沈公子是个书生……适才的伤是我自己不小心碰的。”
“很好!”沈云谈满意一笑,“这几日我们同行,恐怕阁下暂时不能与尊夫人亲热。都怪在下不好,适才不小心拍了一根钢针入你肩膀,这一个月来,倘若近了女色……咳咳……咳咳……。你也知道,客栈隔音都不怎么样,十九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听见总是不好的。所以嘛……就委屈徐兄弟了。”
徐子清脸色大变。他与顾妍新婚燕尔,百般柔腻。况且徐子清年方二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沈云谈看他脸色阴晴不定,暗中笑破了肚皮。
“徐兄适才说要为顾姑娘去生去死,也实在叫在下好奇。”沈云谈一脸纯真无辜,“我知道徐兄情深得叫人感动,怎么能随便叫徐兄去死呢。不过我倒没见过男人生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徐兄能让在下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