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光景。他四下张望,发现自己躺在白姬的床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吓了一跳。幸好已经不在见鬼的阎浮屠了,但他怎么躺在白姬的床上?他只记得跟着引魂灯走出阎浮屠时,他听见有谁在哭泣,弯腰拾了一块白骨,和谁说了几句话,就没有意识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元曜侧头一看,枕边放着三粒红莹莹的石头,心中又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元曜坐起身,头还有点儿晕,脖子也有点儿酸。他伸手去摸脖子,又发现他的颈上被挂着一块用红线穿着的骨头。仔细看去,这骨头好像是他在阎浮屠中拾起的那一块。
“哗啦——”一声,门被人推开了,离奴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米饭,一条清蒸鱼,一碟玉露团。离奴看见元曜醒了,笑道:“书呆子,你醒了?一定饿了吧?来,快来吃饭。”
元曜闻到饭菜香味,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走到桌子边,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元曜奇道,“离奴老弟,你今天怎么对小生这么好?”
离奴笑道:“今儿是书呆子大喜的日子,爷自然要对你好一点儿。”
元曜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什么大喜的日子?”
离奴眉飞色舞地道:“今儿是书呆子你成亲的日子呀!快点儿吃,吃饱了,好去成亲!”
“咳咳,咳咳咳——”元曜大惊之下,被鱼刺卡住了。
离奴对被鱼刺卡住似乎很有经验,挥拳在元曜背上狠拍了几下。
“咕噜——”一声,元曜把鱼刺吞了下去,缓过了气。
元曜扯着嗓子问道,“成亲?谁成亲?”
离奴笑道:“书呆子你成亲呀。”
“小生和谁成亲?”
“韦公子。”
“咳咳,咳咳咳——”元曜又咳嗽了起来,吼道,“离奴老弟,你不要开这种荒唐的玩笑!!”
“爷没开玩笑。主人正在楼下簪花打扮,准备去参加你和韦公子的婚礼。当然,爷也会穿戴整齐地去喝喜酒。”
离奴的话还没说完,元曜已经旋风般卷下楼去了。
大厅中,白姬正坐在柜台后,手拿一面铜镜簪花。
白姬看见元曜,笑了,“啊啊,轩之,参加婚宴,是簪胭脂红的牡丹,还是簪月光色的玉兰,还是簪金步摇好?”
元曜生气地道:“簪什么待会儿再说。白姬,你先说清楚,是谁跟谁成亲?”
白姬道:“玉郎公子和盈盈姑娘成亲呀。”
元曜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玉郎公子和盈盈姑娘成亲。欸,玉郎已经找到了吗?刚才,离奴老弟诓小生,说是小生和丹阳成亲,真是吓死小生了。”
白姬以袖掩面,“虽说实际上是玉郎公子和盈盈姑娘成亲,但是从表面上看,是轩之和韦公子成亲呢。轩之是玉郎公子的转世。”
元曜的脸黑了下来,“白姬,你不要开玩笑!小生的前世怎么会是黄鼠狼?”
“盈盈姑娘从来世草中看见了轩之的模样,认定了轩之是玉郎的转世。她本来的愿望是再见玉郎一面,可是见是轩之,又改变了主意,说是要和轩之,也就是玉郎成亲,了了夙愿,才肯离去。盈盈姑娘寄身在韦公子身上,玉郎的转世又是轩之,那么玉郎公子和盈盈姑娘成亲,也就是轩之和韦公子成亲了。”
“小生怎么能和丹阳成亲?!!”
“轩之想着是和盈盈姑娘成亲,不就行了。”
“小生也不想和黄鼠狼成亲!”
“欸!”白姬叹了一口气,“轩之,你忍心看着韦公子永远被盈盈姑娘附身,不得自由吗?轩之,你忍心让盈盈姑娘空等玉郎一生一世,临死也无法达成心愿吗?还有玉郎公子,更可怜了……”
白姬把昨晚发生在阎浮屠的事情告诉元曜,玉郎如何消失,如何遗憾,句句泣血,字字是泪。元曜听得眼泪汪汪,他觉得白姬去茶楼酒肆中说书,一定会博得满堂喝彩。
元曜流泪道,“白姬,你不要再说了,小生这就去和丹阳成亲!玉郎已经遗憾了,决不能让盈盈姑娘也遗憾。”
白姬叹道:“轩之真善良。”
整整一个下午,白姬、元曜、离奴开始忙碌成亲的事情。
白姬笑道:“轩之,你今天要成亲了,不如把攒的几吊钱拿出来作聘礼吧。”
离奴也道:“书呆子,不如去买香鱼干做作聘礼吧。把钱给爷,爷去替你买。”
元曜生气地道:“今天是玉郎公子和盈盈姑娘成亲,不是小生成亲。那几吊钱等小生成亲时,才能拿出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