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物质化的能力,正暗自在体内奏效,我的潜意识对身心同时产生的影响,似乎已得心应手到超出我想像的地步。
吴邪对此不明究理,还一脸担心的看著我,我尽量撑著脸上发的白毛汗,让它们别太早消退,一边唤他去睡;
我不能小看吴邪的敏锐度,如果在这种时候被他发现物质化的端倪,那麽这一路的苦心都白费了。
当三人同时睡下,我确定了周遭一片沉寂,便悄悄坐起来,耸一耸腰背,发现,伤处已经完全没有疼痛的感觉,就像它根本没存在过一样,那把还绑直在我身後的拍子撩,反倒形成一种障碍了。
一把声音这时从隔壁传来,”伤口不疼了?”
我吓了一大跳,抬头,看见凉师爷正靠在对面一块山壁前,眼睛睁开,透过那副镶银边的眼镜看我;吴邪则横在我们两人中间,枕著他的装备袋,睡得很熟。
“唉,是、是比刚才好了点…亏了师爷你手巧艺高,”我一边扶著腰杆,一边装出蹒跚的模样;这凉师爷,我看他就不是个好东西,一路上没多信过他,但好歹他替我治了伤,加上被他发现有个不对劲,对我也没什麽好处。
凉师爷又注视了我一会儿,接著缓慢起身,绕过吴邪的脚後,朝我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麽,但又不敢有太多大动作,结果他一伸手,撩过我的背,啪啦一声,就把那拍子撩给解了下来。
我一时大惊,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这下子武器岂不是不动声色落到他手上去?虽然我不认为这个孬种师爷懂得用枪,当下我还是毛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他娘的你干什麽??!你──”
话还没说完,我胸口突然出现一股极大的压迫感,一低头瞧,竟是凉师爷的手掌抵著我,他力道一灌,我立马被往後推开了数尺远,直到快逼近崖边才停下来,差点没掉下去。
我往地面淬了口沫,忿忿抬起头,正准备破口大骂,那凉师爷却朝我嘘了一声,”安静。”
他不过就出这一声,我竟然当下慒在了原地,不能动了,只剩下两只眼睛还能跟他对望;
只见那双眼,在镜片的曲光折射之下,忽然间变得难以解读了起来,和刚才那个畏头畏尾的家伙,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他把拍子撩放在地上,我有股冲动,想去把它抢回来,但又想起刚才他那一掌,已经说明了这自称 “师爷” 的人,根本是扮猪吃老虎,绝不是外表看上去那麽单薄的人物。
我可不想腰再被撞残一次,姑且定在原地,瞪著他,”你是什麽人?狗日的,你他妈根本不是什麽狗屁凉师爷!”
这话一出口,我马上就觉得自己很蠢,天知道这个凉师爷又是什麽人?说不定刚才一路的手无缚鸡都是装给我们看的,眼下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果然这话直接被当成放屁,他理都没理,自顾自地步回吴邪身旁,盘腿坐下──老吴这死ㄚ的还真能睡,从以前就是这样,要麽睡不著,一睡死了,雷打在旁边也吵不醒!
“师爷” 低头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後伸手,把挂在吴邪腰边的手枪给拿了过来,我一见更急了,正想出声,”师爷” 的头却在这时仰起来,看向上方,我的脖子竟也像被吊了个绳环,跟著往上看。
神树的枝桠交错在顶部,黑压压一片看不见底,”你打算带他上去?”
一听这声音,我有种错觉,还以为是从天顶飘下来的,花了好几秒才回神过来,原来是 “师爷” 在对我讲话;他的音调整个都变了,既低又沉,一点也不似刚才中气不足的样子,导致我一时认不出来。
我先是纳闷了一阵,接著在脑中迅速过滤他的话,放望眼去,此地醒著的人,就只有我跟 “师爷”,那麽他口中所指的 “他”,自然是吴邪了?
正过眼看,发现,他的目光又从上方移回来,落在吴邪睡著的脸上,证明了我的猜测没错。
突然间,一种非常不爽的感觉,从我胸间里烧起来,他妈的他以为他是谁?不过跟了我们一路,本以为是想利用我们带他出去,照眼前情况看来,只怕事情没那麽单纯──
但我跟老吴之间的事,什麽时候轮到他插手了?听他的语气,并不像是一个好管閒事的陌生人,所提出的质问,难道…他跟他还认识?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我冷笑了一声,倒是很好奇,你跟他又是什麽关系?
他把脸转过来,看著我,看了几秒钟之後,我蓦地有种身体被刺穿的感觉,怎麽搞的──这人?明明他的目光并不狠。这种类似的压迫感,就是在当时产生的。
“你想带他上去,只可惜,你的戏快演不下去了。”
他的语调很平淡,却让人怎麽听怎麽刺耳,我重重啧了一声,拳头握得老紧,直想冲上去把他痛揍一顿──更可恨的是,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在吴邪的认知里,我目前算是个半残之人,这也表示,”老痒” 这颗棋子,在不泄露我的目地情况下,暂时是不能用了,必须找其他的角色来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