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丽文已听出他的话因,偏偏她自己报仇心切,只得问他:“你说吧,需要多少?”
“二十万……”老吴居然狮子大开口!
“二十万?”苏丽文吓了一大跳,冷笑说:“你大概把我看成了银行,还是印钞票的?”
老吴却说:“数目是大了点,不过,少了的话,他去澳门怎么能充得起场面?再说嘛,这个钱并不是叫他乱花的,充过场面仍然要带回来的。如果有了问题,一切损失算在我头上,将来票脱手了,你可以在票款里照扣!”
苏丽文慎重考虑之下,咬着牙说:“二十万我一时拿不出,最多凑足十万!”
“十五万怎么样?”老吴表示让步。
“这又不是买青菜萝卜,还讨价还价的!”苏丽文也摸透了他的心理,断然说:“我只能先付你十万,多一分钱也没有。如果不行,我就另外想法子对付崔胖子,不必劳你的神了!”
老吴终于妥协,莫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好吧!十万就十万,不够的我再设法凑上,嗳!你小苏的事,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苏丽文胜利地笑了笑说:“钱你几时要?”
“愈快愈好,”老吴急猴猴地说:“他下午就去澳门,最迟要在中午以前把钱送来我这里。”
“好!我中午派人给你送去!”
说完,她把电话挂断了。
老吴这边刚刚搁下了电话,顿觉心情轻松愉快,嘴里吹着口哨,洋洋得意地走出了经理室。
来到梯口旁黛黛的房门口,只听得里面传出一阵男女的嘻笑声,显然高振飞正在左右逢源,乐不可支了!
老吴没有再去打扰他们,嘴角挂者微笑,径自走下了楼,来到酒吧,吩咐正在打扫的小厮,把睡在后面的手下几员大将,全部叫了起来。
一时如临大敌,他就像运筹帷幄的主帅,在酒吧里发号施令,分派着各人的任务。
然后,一个个的睡意尚未全消,便奉命出发,分头去办事了。
一切安排妥当,老吴才想起自己一大清早就被苏丽文的电话吵醒,赴警署保释了包正发和高振飞,回来一直忙着到现在,尚未好好休息过。于是,他上楼回到自己的卧房里,和衣而睡,只等着中午苏丽文派人把钱送来。
不到十二点钟,苏丽文果然派人把十万元现款,送到了“天堂招待所”来,交给老吴当面点收,并且要了张收条回去,以示慎重。
老吴的手下也纷纷回来复命,整套的新西服,衬衫领带、鞋袜,甚至于内衣裤、手表、钢笔,一切齐备。
回港证、身份证、船票……一齐俱全!
老吴一一亲自过目,然后才叫人去通知高振飞,到他办公室来面授最后的机宜。
高振飞被两个女郎缠得精疲力尽,好容易才蒙她们放过,昏沉沉地睡着,偏偏又被老吴的手下叫醒。
来到经理室,只见老吴春风满面,指着沙发上的一只新皮箱说:“高老弟,这一箱行头全是你的,你先换上,马上就叫理发师来替你装修一下门面,我还有话要嘱咐你。”
高振飞又开了一次洋荤,生平头一回穿得这样西装革履,穿在身上反而觉得浑身不对劲。
当他换好衣服,一位理发师带了两个女助手也来了,立即替他动手“装修门面”。
老吴则趁着他在理发时,坐在一旁,轻声向他面授机宜。嘱咐他到了澳门之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门面”装修完毕,全身又是焕然一新,前后相隔不过一个小时,高振飞已判若两人。只见他容光焕发,风度翩翩,谁会想到他昨天还是个身无分文的穷措大?!
人要衣裳马要鞍,经过改头换面的高振飞,连他自己也觉得神气起来了。老吴摒退了左右,只拿出五万元来交给他,并且郑重叮嘱说:“高老弟,别忘了我刚才的话,一切务必小心行事,我另外派有人暗中跟去,必要时可以接应。千万要记住一点,就是在任何人面前,绝对不能提到我,记住了吗?”
“吴经理放心,”高振飞说:“我一定照你吩咐的去做就是!”
老吴这才放心,随即吩咐厨房,马上来两份全餐,附带一瓶冰冻的香槟,以示预祝他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高振飞酒足饭饱,看看新戴上的手表,已经快两点了,于是便向老吴告别,独自雇车赶往中环的港澳码头。
今天是星期六,下午三点有班“澳门号”开往澳门,老吴为了要替他充场面,居然大事派场,替他买的是特等船位。
高振飞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尤其身上穿的笔挺西服,使他感觉这也不对劲,那也不对劲,领带“拴”在脖子上,勒得他透不过气来。
这又是受他妈的什么洋罪!
上了船,尚有足足半个小时才开船,他已忙不迭进了舱房,关上门,解除身上的全副“武装”,总算松过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