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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同国民政府行政长官的官邸一起接管了下来。直到“文革”十年被扫地出门,他一直居住在这幢小楼里。“文革”后他重新复出,第一件事就是要搬回民国小洋楼,一直居住至今。这是一种政治姿态,这小楼就是政治晴雨表,是身份、地位、权力的象征,因而是不容他人窥伺窃取的。因此,小楼本身在居住上的意义已为政治符号所替代。有如皇帝的龙廷是不容世人僭越入住的,即使有乱臣贼子一时篡位,而复辟了的王朝必然仍要在这龙廷升座以示光复,就像波旁王朝赶走了科西嘉匪徒、拿破仑回到了凡尔赛宫一样,稽昌明赶走了造反派的头头,重返了民国小楼。他几十年如一日地住在这幢屋顶高大,开间宽阔的小洋楼里。踏着光可鉴人的进口柚木地板,他感觉到地板的坚硬结实,感受到权力的稳固和可靠。再加上那个栽种着葡萄和月季的庭院,风和日丽之时,真正是风情万种呢。他居住在这幢西式别墅中已经完全习惯了、适应了。就如同欧洲的贵族适应住在古老的城堡中,苗寨的土司习惯住在竹楼一样。那些爬满墙壁的绿色藤蔓象征着一段官场奋斗的历史,一段人生如歌的往事,总是曲折艰难地攀附而上,充满了生机和活力。而现在终于攀附到了墙的顶部,不可能再向其他领域延伸了,也只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享用着天空的宁静和阳光的温暖,随着坚硬的墙壁接受岁月的馈赠。因为,这楼已然是过去辉煌岁月遗留下的回光返照而已,生活在这里的人已然是过去的人,发生在这里的事已然成了历史。历史可以回顾却不能再造。尽管这些小洋楼从法理上讲是民国高官们的私宅,因而在这一轮房改中是不能出售的,但离休的领导干部们还是习惯住在这独门独院的小洋楼内。

大跃进年代的筒子楼住的一般来讲就是为省委、省政府大院服务的勤杂工。如伙夫、传达员、油漆工、理发师、锅炉工、花匠、木匠等等,或者干脆就是机关大院的临时工。这是机关大院得以运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的存在使得机关秩序井然,使得人民勤务员有一个舒适的环境,更好地为人民的根本利益运筹帷幄深思熟虑。

“文革”时期建的单元房,则是科以下基层干部的栖身之地,他们大都来自高等学府,年轻力壮,充满活力。二室一厅的小套房虽难免简陋,但小夫妻二人也够住了。因为年龄的优势,使他们有机会晋身公寓套房或者濒临湖畔的新式别墅房。因此,他们心安理得,只是静静地等待时机,悄悄地运作策划,将勃勃雄心掩盖在小心翼翼的笑脸之中,在谦恭的微笑中等待赏识,在巧妙的周旋中获得提拔。因而这里是处长、局长,甚至省长、书记的摇篮,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熔炉,出得炉来都是好钢铁,出不得炉来便是废铁了。比如庄洪生的秘书何敬贤就暂时栖身在这里,他是一条等待跳跃龙门的金色鲤鱼。

干部大院大片的楼群,显示出新颖的时代色彩。这些改革开放年代矗起的现代化高楼,隐没在葱葱郁郁的水杉、松树、梧桐树林阴之中。环境幽静,道路齐整。那些拔地而起的新型住宅楼占大院的半壁江山。这些楼式样美观,设计合理。楼外整齐一致,楼内千差万别。比如科长、处长与局长的套型就不一样,副处与正处、正厅与副厅套型又不同。甚至关键厅局与冷僻厅局,虽然在形式上都是一级厅局,但居住条件上的差别却非常大。要了解当代官场的真实面目,只要设法钻进这些不同的套型之中,对这里的主人进行全方位的观察,定令你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可惜一般的人们只能在报纸、电视或者会场、办公室观察我们的官员。只有一二亲朋好友、亲信走卒才能涉足其中观察奥妙。或者检察院、反贪局的同志出于工作需要依法搜查,才能看到某些豪华套房里的秘密,不过这时候主人已经离牢房不远了。我们的秦东方副局长就住在这样的楼群中,不过他住的不是副局级的套房,而是副处级的套房。

干部新村后院濒临太阳湖畔,是景色最优美的地方。接领导上班的小轿车从省委大院的后门轻轻滑过岗哨就停在一溜别墅的面前,有时不用坐车,领导们沿着垂柳夹道的水泥路,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像游山逛水那样慢慢散步,从一个湖光山色的山水境界来到一个鸟啭莺鸣林木森森的绿阴世界。这只是场景的转换。当然那里的人们对于天天所见的大自然旖旎风光已是熟视无睹了,就有如久居鲍鱼之肆不觉其臭的效果是一样的,那么久居仙林美苑也就不觉其美了。他们对于大院内官场的风云诡谲似乎更加关切。

沿湖滨大道的别墅式新型住宅是一幢幢独门独院,铁制的镂空雕花栏杆围绕着一幢幢二层小楼,楼群的出口处有卫士和传达室,保证这别墅主人的安全和环境的宁静。这里住的都是A省首长级的人物。九幢别墅楼依次排开,按编号就知道职务的高低。等级宣示着礼遇,礼遇意味着秩序,“礼崩乐坏”便意味着纲常的堕落和秩序的紊乱。

这里近观可见一池碧波,举目可眺衔水的远山。那是陵州市有名的五莲山,五座山峰远近参差,错落有致,环抱着数十座大小的寺庙,组成佛国世界的绮丽风光。那里自成体系。政教分离的佛国世界,都归一个叫智仁的大法师管理,当地五莲山管理处无缘插手,大和尚是全国政协委员,在全国、省、市都有着佛教界的尊贵头衔,其级别甚至还高于陵州市市长。隐落在五莲山主峰——金莲峰半山腰的蓊蓊郁郁丛林中的金莲寺,明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这是佛国世界的最高层次,其他一些绿色瓦、黑色瓦的寺庙、禅院都统属这个黄瓦世界的管辖。佛界是没有等级的,但佛界也有秩序,这秩序就是由觉悟者来引导管理那些等待觉悟或者没有觉悟的人。这些人前者被称为沙弥、比丘、居士,后者被称为众生、俗人,众生、俗人是要被觉悟者超度的。秋风轻起,远处九层佛光塔上摇摆的风铃声,随风飘来,仿佛天国的钟声,使人产生许多美妙的遐想。

庄洪生秘书长就生活在这个凡尘和佛国一水之隔的别墅区,因而他也沾了许多佛国出世之气。尤其在经过官场沉浮的历练后,他和他的夫人、郊区的区委书记兼区长,李惠敏女士都意识到在年龄已不允许再在官界追逐一个更高的层次后,就把兴趣转向佛国,在心灵世界里追求上一个高的层次,以求灵魂的宁静。他们的住宅是东方式的绿色琉璃瓦,屋顶带点飞檐翘角。乳白色墙体,塑钢门窗,又是最现代的装潢格调。门前鹅卵石铺的花径,通向屋后一片幽幽竹篁显得很有诗情画意。这种中西合璧式的建筑设计,使这幢小楼与其他西洋式风格别墅相比别具一格。显然这楼是精心设计的,这是庄秘书长使用他主管这别墅群开发的特权,单独与建筑公司策划的结果。大院的干部称为7号楼,因为他在省府领导中排在第七位,办公厅的同志有时就称他为7号,或者干脆叫老七。

星期天的上午,宋瑞诚骑着自行车来到干部新村。他是特意拜访新任副局长兼“扫黄”办主任秦东方的。几经周折,问了几个人他才找到秦东方的家。

在一幢公寓楼前,他揿响了49幢501室的门铃。秦东方的夫人华敏主任热情地为宋瑞诚开了门。华主任时任省纪律检查委员会第四监察室副主任,是一位豪爽、干练的女同志,祖籍山东。

“啊,欢迎,欢迎,听东方说,你今天要来,快屋里坐。”秦夫人热情地说。

“东方,你快出来,来客人啦,这鱼我来做,你来接待客人。”

随着秦夫人热情的招呼声,秦东方系着炒菜的围裙迎了出来。

宋瑞诚是不客气的,他接到秦东方邀请,就打算利用机会,与这位顶头上司,好好地交换意见,坦率谈谈自己的看法。他不习惯上门带礼物,这次登门拜访,却特地在省府宿舍门口的花店里买了一束鲜花。他把黄、白两色的菊花,顺手插到秦东方家的花瓶中。秦东方夫妇热情招呼他,他心中却在犯嘀咕,这位前任副秘书长家的房子,是如此简陋狭小。这使他感到吃惊。

他开始好奇地打量这个只有五十多平方米的一套房屋,两间朝南的房间也只有十四平方米,中间的客厅顶多十平方米,朝北的,一间作为饭厅只有十平方米。厨房、卫生间各有六平方米。他不相信这是一个副厅级干部的住房。他心中犯嘀咕,这秦局长的住房还不如他这个处长的住房大,这简直不可思议,这秦东方也干副厅好多年了。这居室也太寒酸了,这老兄是怎么混的。与出版印刷局的头儿比,他们都是好几套住房,比如那个兼了书刊批销总公司总经理的钱无忌副局长,在临江市书刊批销总公司当总经理时就有一套住房,调陵州省局后就改到了父母的名下,自己又分到两大套住房。后来他把这两大套住房调在一起,改造成了一个有二百多平方米的豪华套型,房改中三文不值二文就归了自己。如今这房子就是财产,两套住房的价值就是百八十万。

秦东方仿佛看出他的疑惑,解释说:“我这房子基本没装修,是毛坯房。你嫂子工作忙,长年在外办案,难得有星期天,我也无精力顾这些事。房子是小了点,我调印刷局之前,庄秘书长答应,帮助我解决住房,将对门一小套腾出给我。”

秦夫人在烟雾氤氲的厨房插话:“老宋,别听他说,他这人树叶掉下来也怕砸破头,小心谨慎,胆小怕事,生怕丢掉乌纱帽。他越小心就越是给人欺,庄洪生那是空头支票,画饼充饥的。对面那个副主任科员,也就省政府收发室的收发员吧,听说我家老秦要他的房子乘机狮子大开口,不给八十平方米的住房绝不搬,你看闹一年了,到现在还不搬,还不是没人管。你们出版局有钱,还是到你们那儿解决吧。人都走了,还要蹭人家一套房子,我看算了。”

秦东方说:“你这人就会瞎说,人家老庄不错的,我们合作几年处得像亲兄弟一样。”

“还亲兄弟呢,我看他和陈宏平才是亲兄弟呢,要不然把你弄到那倒霉的出版印刷局,还是平级调动。他老小子已五十八岁了,马上就要到龄退下了。真和你好,还不推荐你当秘书长呀,就算你发呆,要到那局多混俩钱,他私下还不劝劝你,别到那出版印刷局搞什么‘扫黄打非’管管出版社,最好再兼个企业的总经理。我看他是不安好心肠。什么‘扫黄’,‘扫黄扫黄越扫越黄,打非打非越打越非’。庄秘书长自己就编书印书,我这儿举报信就有好几封,下次转到你们那儿查他个狗日的。你这人就是太厚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呀。”秦夫人肆无忌惮地说。

“你越说越没谱了,那是组织决定,你这个人呀吃亏就吃在嘴上,纪检干部说话要谨慎,不要胡说八道。”秦东方紧张地看看周围,生怕隔墙有耳似的,然后小声嗔怪着说。

“嘿,秦大嫂,快人快语,说话不带面具,是性情中人。”宋瑞诚高兴地说。

“是我胡说八道,还是那些人胡作非为,省级机关那些破事,我还能不知道。”华敏一边烧鱼,一边自顾自地说,也不管丈夫脸上恼怒的脸色。

秦东方生怕老婆越说越多,赶紧岔开话题,请宋瑞诚介绍介绍办公室的情况。

“‘扫黄’办名为省委、省政府‘扫黄打非’工作领导小组的办公室,其实际也就是省局的一个处室,编制7人,从来没有满员过。目前只有4人,一个内勤,基本不管业务上的事。一名主任科员,也就是你看到的魏武斌,公安出身,干了十年,父亲是省公安厅的治安处处长,那年办一非法出版案,我与老魏处长一起到北京开案件协调会,老魏处长知道我们‘扫黄’办刚批了编制,就把当警官的儿子介绍了过来。那时,还闹了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老魏的副手把他的一个在外地工作的媳妇也介绍来。都是兄弟单位的同事,关系都处得不错,但是人只能选一个,两人相比较当然小伙子更合适些,只好得罪那位副处长了。后来听说那位副处长的儿媳妇进了电视台,成了记者,就是主持‘焦点透视’那位漂亮的女主持南帆小姐。”

“南帆?就是那个思维敏捷,词锋凌厉,专门揭露社会中腐败、丑恶现象毫不留情的女记者?”秦东方问。

“是的,就是她!”宋瑞诚点点头,接着说下去,“魏武斌这小伙子到底是派出所出来的,协调能力强,有办案经验,目前办非法出版案基本靠他。还有一名刚分来的大学生,主要是负责文字工作,编简报,搞非法出版物的鉴定,兼全省‘扫黄’电脑软件的开发。我们办公室主要负责全省‘扫黄、打非、反盗版’斗争工作的组织、协调、检查、督促,具体为全省书刊市场的管理、政策、法规的制定,管理和经营者的培训、市场的调查、出版物的鉴定,大案的查处……”

宋瑞诚一口气报完了十多项工作,最后长叹一口气说:“人少事多呀,有时涉及到一些体制内的腐败分子还得罪人呢。所以我这个人名声是不太好的。不过我也不怕,我一不想升官,二不想发财,我就这么干,叫我干,我就干,不叫我干就拉倒。”宋瑞诚带点牢骚自顾自地说。

老秦只是听,也不插话。他喜欢静静地听部下滔滔不绝地讲心里话,心里话掏得越多,了解真实情况也越多,省得到出版印刷局两眼一抹黑,没准黑着眼睛,被人牵入圈套。如此了解了里里外外真实的情况,就可形成自己的决策。而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却不想暴露给部下、同事。上级与部下相处,最好有一种距离感,距离产生神秘,神秘才使部下不知深浅而产生权威感。秦东方在中学时代的“评法批儒”中就深研过韩非子的帝王之术,对韩非子的法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认为:在韩非子看来,帝王南面之术必须是秘密的,只能由自己了解和掌握,不能让下属探知。作为领导者,最忌讳的就是被别人一眼看透,轻易被别人把握住内心。领导必须坚守虚静,不轻易流露自己的欲望和意图。如此才能窥臣下于明处,而臣下则无从得知领导的意图,就无法钻空子,以行私得。这种说法看起来不够光明正大,但在官场实践中却很管用。别人把这叫“权术”他认为这是为政必备的政治智慧。这宋瑞诚就缺少这种政治智慧,所以这人的官当不大。这华敏看来也缺少这种智慧,所以官也当不大。不过女人嘛,也就如此了。在家中别看华敏咋咋唬唬的,其实真正当家的还是他。他在心中一直埋怨老婆的多嘴多舌,多次提醒,官场大忌是由着性子乱说。这个女人就是不懂政治。不过这个女人也是本性难移呢,否则靠她的能力弄个副厅级正主任是没问题的,坏事就坏在嘴上。秦东方在胡乱想着心事。

这边宋瑞诚还在娓娓而谈。这人也是一个由着性子胡说八道的家伙,还性情中人呢,我看臭味相投。在家中、机关里面对这两个家伙,算我倒霉,他还在暗暗想。

“我们是坐冷板凳的,只是在凭党性和良心干活,现在制黄、贩黄、非法出版活动这么猖獗,而我们的‘扫黄’队伍、机构这么薄弱,简直他妈的小马拉大车,没准还拉翻车,狗日的死无葬身之地呢。上面把这任务说得那么神圣那么重要,到落实机构、队伍、编制了就没人吭气了,还不是纸上谈兵,叶公好龙,现实给人感觉是应付应付的。”宋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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