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在门口小声说:“小傅老师加油,妆面是防水的,别怕!”
方昼寂说:“准备,3——2——1——开始。”
全场屏息,灯光倏地暗了下来。傅延乐抬脚向前走去,他的步伐很慢,很随意,每次抬脚,黑色的宽摆下衣就是步步生莲。镜头往上,傅延乐穿着中式盘扣长衣,右手停在腰前,把玩着一朵黑玫瑰。
黑玫瑰在他的掌心和五指间反复滚动。突然,傅延乐的指尖探入层层包裹的花瓣,将花轻轻地往前一抛。
镜头跟上。
浴缸里装满了水,水面铺满了暗红色的玫瑰,黑玫瑰“啪”的掉下,溅起了一小圈涟漪。周围的红玫瑰颤巍巍地向旁边荡开,又靠拢,层层叠叠地围绕着这一颗黑玫瑰。
傅延乐下了水,黑色的衣摆荡出一圈花纹。镜头移到他握住浴缸的左手上,白皙的肌肤,细长的青筋在厚重的暗色色调中尤为夺人眼球。摄影师将镜头压低,顺着纯黑色的布料拍到傅延乐纤长漂亮的脖颈,再滑到那张艳丽肃杀的脸上。
傅延乐闭着眼,享受衣服被水浸湿后带给他的束缚感和负重感。他感觉自己被囚禁了,他想挣扎,想求救,所以他选择了一种十分简单又可以一劳永逸的方式。他将自己埋入水中,溅出一地的水花,把住浴缸的左手“啪嗒”一声落入水中。
镜头里只剩下满屏碎裂的红玫瑰,和唯一的那朵完整黑玫瑰。
空气中更安静了,水中的人没有动静。方昼寂从情境中出来,皱了皱眉,略微有些担心,但是他知道创作者被突然打断的心情,所以只好按捺着心情,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头后的位置。
安静到极致的氛围中,傅延乐破水而出。长卷发凌乱地抹在他的脸上,水珠成串地从他高挺的鼻梁往下滑,淌过他衔在唇间的黑玫瑰,再落入水里,滴滴答答的声音缓慢而有力,听起来像鼓点或者指针转动的声音,略显诡异。
镜头微微抬高。
傅延乐的喘息声听来带着色气,他的嘴角扬起弧度,因为恶作剧成功而得到餍足的愉悦感表现得恰到好处。镜头里,傅延乐用牙齿抵住一片黑色的玫瑰花瓣,舌头抵开其余的一团。
黑玫瑰落到傅延乐的心口,他喉结滚动,将那片花瓣吃入腹中。
“好!”方昼寂上前两步,“可以了!”
一旁的小助理连忙拿着浴巾,将走出浴缸的傅延乐包裹成大号蚕蛹。
傅延乐将玫瑰花吐到门口的垃圾桶里,打了个颤,走到镜头后说:“我想看看效果。”
“效果一级棒。”摄影师让开位置,“氛围感太强了!这一part绝对不能加任何滤镜,否则都会削弱这种自然的破碎感和张力。”
“没错,原片就已经是最好的呈现方式,而且第一遍就是最自然、情感最浓重的状态。”方昼寂点头,看向傅延乐的眼神又浓郁了一倍,“小傅,没想到你的感知力和表现力这么强,来演戏吧!我可以为你定制主角剧本。”
其余人惊讶地看向方昼寂。方昼寂是出了名的“事逼”、严格,凡事吹毛求疵,一定要达到当下的最佳效果。就是因为这样,他对圈内这一代的极大部分年轻演员都瞧不上眼,被他瞧上的除了宋雪檐被夸过,其他的都曾经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方导,你这是要把对宋老师的爱一分为二了?”摄影师调侃道。
方昼寂笑了笑,说:“这不冲突,延乐和雪檐又不撞款,都是宝贝。怎么样,延乐,要不要来试试?”
“谢谢方导美意,但是我不想演主角。”傅延乐说,“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有什么像白一这种只需要出场几分钟、但人设特别鲜明的角色,也可以找我客串。”
方昼寂叹了口气,“好吧,你既然没有这个意愿,我也不能强迫你,但是以后如果有什么符合你条件的好角色,我一定不会放过机会,一定会找你!”
傅延乐笑了笑,“好嘞。”
一个小时后,傅延乐干净整洁地上了车。他打开地图扫了眼周围,发现了一家新开的冰淇淋甜品店,当即决定过去给新店送钱。
路上三人小群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傅延乐戴上蓝牙接听,被突然出现在屏幕上的安时垢的俩鼻孔吓了一跳。
“猪拿鼻孔瞪人?”
安时垢调整死亡角度,怒道:“我是猪,你就是狗!”
“猪狗不如猪狗不如,说明猪狗是一类的,何必自相残杀?”唐宛白穿着白色小西装,梳着一头小顺毛,“我在拍杂志!”
傅延乐说:“所以你为什么在工作时间给我们打视频。”
唐宛白说:“因为我吃到了一个熟瓜,所以连忙趁着休息时间和你们分享!”
“哦,天天都是瓜,我都吃腻了。”安时垢不太在意地说,“钱、嫂子、yellow,老三样了,说吧,这次又是谁?”
“是林青瞳!”唐宛白激动地说,“化妆间的两个女生说林青瞳在微博上新出了五十多个词条,都是他出道之后的一些黑料和瓜,但是就是上不去热搜。我赶紧去微博逛了一圈,发现好家伙,真的太详细了,好多都是我没有吃到过的!”
安时垢不屑地说:“那是你太垃圾了。”
“你不要小瞧我,有个瓜我肯定比你们俩知道得早,因为是新瓜!”唐宛白拿出备用手机,调出相关界面,往镜头上一怼,“林青瞳夜会华英高层,一起进入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