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有着淡淡的戏谑,元蓁抿着小嘴,前次她还信誓旦旦要与他算竟把人安排到她身边来了的账,如今经了这一遭,再要去算账未免显得自己太过不识好歹,底气便就先不足了起来。
罢了,她如今使不使坏,从她爹和她娘的态度来看,似乎已没差。
她娘从回京路上见着他开始哪一次对他不是满口称赞心里满意到不行的,她爹进京后虽疏远了一段时日,前次瞧着却也是称心合意的样子,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让她爹笑容满面地将他的人领进了府里,还叮嘱要她带在身边。
且,这人也忒狡猾,选在这时候提出,她要怎么狠心拒绝。
元蓁微微嘟了嘟小嘴,终是应了下来。
楚巽就笑了开来,心知她还要赶回公府,两人便没再多说什么,只吩咐朱明再次赶车将她送了回去。
余大娘收拾好房间出来,见元蓁已离开,手上还拿着盈盈泛泽的珍珠耳坠,就有些不知所措,可转眼见到楚巽仍背着手站在院子里满脸深思地望向门口的方向,转念一想便走了过去,佯作苦恼道:“将军,这是哪位姑娘落下的耳坠,定是青湖收拾的时候没注意,将军您看该怎么处理?”
心下却偷笑,人姑娘都走好一会了,他们将军还依依不舍的样儿。
而楚巽,对元蓁的离开,心里还当真是有些不舍,从前只觉听着那些女子的声音都觉麻烦,可今日与她一番更为亲近的相处下来,他发现他心中竟产生了眷恋的情绪,他想与她多说说话,想与她能更长久地待在一处,不需避忌,名正言顺
看着那枚小巧的耳坠,她的首饰也与她的人一样,简单精巧,小小的金丝玫瑰式样,几粒米粒大小的粉钻镶嵌其间,精细又可爱,他突地就想起上元节时他为她赢的那套凤凰花冠首饰。
“给我吧。”楚巽将之收在了掌心,紧紧握住,道。
元蓁回到府中,先去了正院与顾氏请安,出去一趟却换了套衣裳回来,顾氏自是要过问,元蓁原就是要将事情告知顾氏,如此,她娘往后在外应对皇后和陆曣,也好心中有杆称,便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对着最为疼爱自己的娘亲,元蓁没有隐瞒,由陆曣设计将她推落荷花池、元妊在荷花池边做了什么、楚巽的援手以及皇后的掩护,皆告知了顾氏。
顾氏听闻下来,又气又怒!万万想不到,身为嫡公主的陆曣,手段竟这般不堪!
却又不由感到庆幸,反应过来后却是当即唤了胡大夫过来,替女儿好好地把把脉,得知只是有些受寒,目光就更是泛了冷,只嘱咐开些温补驱寒的补药。
送走了胡大夫,母女俩紧挨着坐在榻上,顾氏爱怜地抚着女儿还有些湿意的鸦黑青丝,吩咐一旁的絮漾继续拿干帕子绞干些,又道:“此次吃了个教训,往后便要多个心眼,你六妹妹如此作为,日后与她在一处,要多留心些。”
元蓁乖巧地一一点头应下。这个教训的确够大,往后她再也不会掉以轻心!
顾氏就叹了口气,怎么回京后女儿瞧着竟是多灾多难的,改日还是到潭拓寺去虔心求个平安符回来才是。
“幸亏有贤侄相助,不然可如何是好,想来还是后怕。”顾氏又道。
此次元蓁也无了话,这是事实,若没有楚巽,她定会被陆曣一行撞个正着,如今她们没瞧见她,想传些什么也不好说,至多也就是说她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
往常女儿对她总是夸赞楚巽的话皆是不以为然的,这次竟没有反驳,顾氏微微挑眉,细心地留意到了这一细微不同之处。
她尝试着开口道:“贤侄帮了这么大的忙,可要好好备份谢礼才是,不好明着送,届时就让你大哥送过去。蓁儿,你可有亲自道谢?”
怎么没有,她都亲自道谢了两回了,还被明着要了谢礼。
元蓁点点头张了张嘴,本想张口说用不着备礼,思及答应过他的话,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女儿已是谢过了,娘若是备谢礼,不若多备件外袍,楚将军将外袍借予了女儿,应是不能再穿了,该送回去一件才是。”
顾氏着意瞧着,心下就有了数,这与先前提及楚巽有意于她之时的反应,可谓是云泥之别,起码是不再抗拒了,这是好事呀。原本对女儿亲事的担忧之心不由就变得开朗起来,女儿与顾凯渊亲事不成后,元勊与她已是细细琢磨过女儿的亲事,从楚巽主动的行为举止,且还百般为女儿着想的心思,他们皆是一致较为看好楚巽,就是担心会不如女儿的意,可如今女儿显然对楚巽的观感有了改变,这倒是因祸得福了。
“既是要做了外袍,就由你来做吧,这样才显诚心,且也只有你瞧过那外袍的样式,知晓贤侄的喜好,由你做来最为合适。”楚巽已是进了宫求娶,且她和元勊心里也都同意,女儿与楚巽的亲事便就只差过了明路,让自己的傻女儿多点机会与楚巽接触也好,顾氏又怎会放过这个送谢礼的机会。
元蓁踟躇着,给男子做衣袍?就是学哥儿和骁哥儿她也并未做过呢,又哪里懂?就拒绝了去,可顾氏也有应对之策,一副要当甩手掌柜的口吻,道:“你房里的麦望针线不是很好,小陈嬷嬷针线也细致,多请教也就会了,再者,往后你总也要帮夫君做衣袍,就当练习了。而且,此事既是你提出的自也该你来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