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王殿下不是要一同去坊间吗?以你我的身份,当然诸多不便。”
白里曾经试过一次,有一次她不是做公事,只是单纯地想逛一逛,那个场景,真的一言难尽,许多家带着面纱的姑娘,一个个地都把香囊往他身上扔,还有一堆因为感激她的人,跪在她面前拉住她的手感激涕零。还有一家家的店铺,纷纷都把一箩筐一箩筐的东西往她身上塞。
知道她最后怎么解决这个盛况的吗,她逃到了青楼里,给了一锭银子,找了个雅间,自己一个人喝茶喝到了后半夜,才偷偷从后门溜到了丞相府。
从那以后,除了上下朝和公事以外,在京城里,白里都会带上这面具。
尤其是每周二的义诊,也就是今天她要去坊间的理由。
她在外打仗两年,这两年,如果没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她的那个徒弟每周二在那方小茅屋里面坐诊。
她的那个徒弟,叫阳笙,虽说是徒弟吧,但是好像年龄上还长了白里几岁,人温温和和的,长得也是温文尔雅,身上透着书卷气。
白里刚做大理寺卿的那年,因为诸事不顺,圣旨不断,经常去庙里祈福,偶然间,她就碰上了阳笙,第一眼看过去,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双眸子,如深渊一般让人捉摸不透,写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莫名其妙的,白里就是觉得这个人绝对不该落得如此田地。
他当时一个人,穿得破破烂烂的,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嘴里吃着一个干巴巴的还沾着灰尘的馒头,没吃几口,就被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踢了去,那小少爷,笑嘻嘻地走了,徒留阳笙一个人拿着那被踩了鞋印的馒头。
当时他看着像是饿极了,竟还要把那个馒头往嘴里送去,白里心里不忍,就买了几个包子送到他手里,见着他满胳膊的冻疮,白里把他带回府上医治,后来发现他天资聪慧,人也和善,就把他留在身边教他医术,每周和她一起去出义诊。
当时她没有钱,因为是义诊,来的都是穷苦人家,每周都要往里面搭药钱,就让她一个大理寺卿,过得无比穷酸。
前不久她打仗回来,丫头们说,白里一走,阳笙也跟着离开府了,但是说保证每周的义诊都不会断。
白里相信他的人品,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这回她有钱了,可以把那破茅草屋翻新成一个医馆了,只是不知道,阳笙,到底还会不会在那里。
第15章默契自在人心
一路上,白里与恩王二人的穿着打扮十分引人侧目,似乎看着他们两个,就知道与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就简简单单地走着路,不着言语,不露容貌,便已经像是天上落下的几颗星辰,而众生则是像那一盘沙。
引人注目,却无人敢前去惊扰。
“白里丞相,你作何如此紧张?”
白景尘看出了白里的异样。
没错,她实在是过于专注了,她一边无比相信着阳笙,一边又害怕万一会看到,茅草屋破败不堪的景象。
所以前进的步伐无比沉重,目光也一直紧紧锁定在一处,背部挺直地似乎有几分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