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纪元鹤正带着士兵们操练,忽然听闻值守的士兵喊道:“将军,外面来了几个商人,带着一大批粮草,说是要给我们神威军捐物资!”
北疆的冬天来得早,如今气温已经开始转冷,冬天一到,草原上万物凋零,逐水草而居的北狄人缺衣少食,就会频频骚扰大历百姓,南下掠夺物资。是以每年冬天,两国都要打上大大小小十几仗,纪元鹤正在为今年冬天的粮草发愁,闻言眼睛一亮:“果真?他们现在在哪?
士兵忙道:“属下不敢怠慢,已经将他们请到中军营帐中了。”
纪元鹤点点头:“做的不错,带我过去吧。”
他跟着士兵赶到中军营帐,发现站在营帐里的,正是昨天夜里自己救下的那位青年和他的兄长。
听见脚步声,青年回过头,目光相接的瞬间,他的眼睛里迸发出摄人的光彩。
苏昱望着主人熟悉的面孔,拱手道:“又见面了,纪将军。”
纪元鹤心中疑惑,昨日他一直戴着面具,这位沈公子竟然能认出他的身份?但他还是露出了友善的微笑:“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沈子峰也愣住了,他看看如传闻中一般俊美异常的纪将军,又看看自家表弟,小声问道:“子昱何时见过这位纪将军啊?”
苏昱解释道:“昨天夜里救下我的人就是纪将军。”
沈子峰回忆起昨天晚上那个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愣了好半晌才拱手道:“原来昨日救下子昱的人就是纪将军,在下失礼了。”
纪元鹤摆摆手,说:“沈大公子不必多礼,只是昨夜我出现在云中城的事情,还望二位不要外传。”
“这是自然。”沈子峰承诺道。
纪元鹤转头看向苏昱,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听闻,你们想要给神威军捐献一笔物资?”
苏昱点头道:“正是,我已经预备下了足够神威军过冬的粮草和衣物,此刻就在军营外,纪将军现在便可派人前去清点。日后如果物资仍有短缺,我还愿意继续出资。”
纪元鹤俯身就要给苏昱行礼,苏昱连忙伸出双手将他扶住,纪元鹤望着苏昱,郑重其事地道谢:“我代表神威军全体将士还有云中府的百姓,多谢沈二公子大义。”
两人挨得极近,看着主人清澈明亮的眼睛,苏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竭力按捺住心动,说:“纪将军不必如此,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纪元鹤是习武之人,听力远胜过旁人,他听到了苏昱忽然加速的心跳,心中有些疑惑。
“另外,我还有一物要献给纪将军,”苏昱挥一挥手,陈越立刻将事先装填好弹丸和火|药的火铳递给他,“此物名为火铳,是一种射击兵器,威力巨大。未免意外,还请纪将军移步到帐外,由我来为将军演示火铳的用法。”
纪元鹤还没有说什么,他身边的副将便嗤笑道:“就这小东西,能有什么威力?不如我跟你比划比划?”
纪元鹤皱起眉斥责道:“萧泯,不得无礼。”
他看向苏昱,语带歉意地说:“抱歉,是我御下不严,我们现在就去外面吧。”
几人一同走到账外,萧泯也一脸不服地跟了上来,苏昱环顾四周,问道:“纪将军,我该以何物为目标?”
纪元鹤随手指了指挂在帐下的一盏风灯说:“就那个吧。”
苏昱点点头,抬起手臂瞄准风灯,点火发射。
砰的一声巨响,风灯应声而碎,火星溅落到帐上,竟然点燃了营帐的一角,附近的几名士兵见状,连忙用手中的兵器将火扑灭了。
在场众人,除苏昱本人和早就见识过火铳威力的沈子峰之外,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沈子峰这次早有准备,在苏昱瞄准风灯的一刹就已经掏出手绢捂住口鼻并远远退开。萧泯站得离风灯最近,被扬起的烟尘扑了一脸,呛得大声咳嗽。倒是纪元鹤站在上风处,又被苏昱挡得严严实实,没有受到波及。
纪元鹤看得心潮澎湃,抓住苏昱的一条胳膊问道:“你说这种武器叫做火铳?它的射程有多远?如今可能实现量产?”
苏昱答道:“火铳的射程可达百米。但以现在的技术,还无法实现量产。不过,我已经让匠人提前预备下一百二十支火铳,也在我此次送来的物资中。”
纪元鹤思忖片刻,又问:“这火铳操作起来困难吗?对使用者可有什么要求?”
“火铳操作起来并不难,难的是瞄准目标,尤其是在战场上,风向也会对弹丸发射的方向造成影响,所以使用火铳的士兵需要良好的视力和一定的判断力,这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苏昱说完,忽然话锋一转,“但我愿意留在军中,帮助纪将军训练出一支专门使用火铳的队伍。”
闻言,沈子峰和纪元鹤都讶异地看向他。
沈子峰反应过来,立刻呵斥道:“子昱,别胡闹!这可不是儿戏。”
苏昱没有答话,只是转身从陈越手中拿过一叠宣纸,他将宣纸一页一页展示给纪元鹤看,每页纸上画的都是各类防御工事,包括翻板陷阱、陷马坑、拒马桩、铁蒺藜等等,苏昱一边翻页,一边详细地解释了每种装置的作用。
纪元鹤越听,眼睛里的光彩越盛。在苏昱逐一讲解的同时,他已经开始想象将这些装置用于实战的情形。
苏昱又拿出一张图纸,道:“此外,除了方便携带的火铳,还有一种大型射击火器,名为火炮。火炮威力巨大,且能实现范围攻击,无论是在守城战还是攻城战中,都能起到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