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西楼只感觉一阵劲风冲脑后而来,知是暗器,急忙一个俯身,避将过去。可来人哪里肯善罢甘休,接二连三地放暗器,西楼左避右闪,根本没法逃跑。手一伸,接住两枚暗器,原来竟是围棋棋子,她心里暗骂,这厮莫非端了个棋篓子来了,怎么射个没完啊?一分神,刚腾空躲开射向后腰的棋子,不想脚踝却中了一记,一吃痛,“啊”了一身,落到房檐边上,没踩稳,侧身又向地上倒去。
西楼掉下来地一瞬间。心里颇有些懊恼。竟然如此大意!眼见就要落到地上。她握了握手中地棋子。出其不意。将这两枚棋子甩出。飞射向下面掷暗器之人。甚为迅。那人躲闪。堪堪避过去。一个旋身又向前迈了两步。刚好站到西楼落下地地方。一抬头。就看着西楼从上面摔了下来。扑向自己。
噗通一声。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西楼压在那人身上。头刚好埋在他地颈间。好巧不巧唇触碰到了他颈侧地皮肤。冰冰地。淡淡地药香。微微苦涩。却幽远绵长。很好闻。这独特地药香萦绕鼻尖。西楼有点心醉了。全然忘了自己还身处“险境”。
事情来得太突然。李佑安本来想出来擒住夜半偷听之人。没想到自己反被将了一军。虽然躲开暗器。却被那人压在了身下。正在气恼之时。突然感觉到。胸前压着两团软软地凸起。脖子上贴着柔嫩地唇瓣。温热地气体喷在颈窝里。一时间他怔在那里。脸有些烧。怎么是个女地?
“公子。你没事吧?”冉墨本以为主子出手准保万无一失。何须自己再动手。再者。主子明明实力略胜一筹。他不开口。自己也不好插手。不过现在看来。人是逮到了。只是这方式有点特别。看着躺在地上抱在一起地两个人。冉墨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帮忙。所以只能试探性地询问。
西楼听见有人问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趴在一个男人身上。而这个男人正是李佑安。西楼蹭地一下跳了起来。飞快地转过身背向李佑安和冉墨。双手捂住脸。低下头。嘴里嘟囔着:“我不是有意地!对不起!对不起!”说完。顾不得疼。施展轻功就跑。冉墨紧跟其后。追了上去。
李佑安躺在地上。看着那娇小地身影离去。想起刚才她说地话又好气又好笑。本来紧绷地心弦稍稍松了下来。这女孩应该不是敌人!他站起身来。弹弹身上地灰尘。理顺头。手指无意间轻轻划过脖子时。停了一下。唇角上翘。而后放下手。摇摇头。进屋去了。
冉墨追出去没多久,那个娇小的身影就隐没在黑暗里,失去了踪迹。他皱皱眉头,此人轻功之高,他是不及。追人无果,他只得折返回去复命。
第一卷 李园风波 第05章 相逢应不识
暖玉阁厢房内,房外已是秋,屋内却暖如春。因为后院引了温泉的缘故,这里室温比其他院子的要高,加上李佑安体虚畏寒,此时秋意渐浓,天气也转凉了,林氏便让人在李佑安的睡房又多置了个炉子,房间里就更热了。
李佑安只穿了中衣,侧躺在床上,披散着头,青丝垂下覆盖了苍白的半边脸上,烛光下,睫毛遮蔽的阴翳里眼眸闪过一丝异样的微芒,眼睛半闭,斜睨着眼前跪着的人,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玩着梢,慵懒似猫,漫不经心地问道:“跑了?”
冉墨半跪下来,低下头:“属下失职,被人跟踪竟不自知,差点坏了主子的事,请主子责罚。”
李佑安坐起身,手肘放在曲起的膝盖上,手臂自然垂下,纤细的手指在腿上轻敲,白色的衣衫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半敞着衣襟,锁骨若隐若现。他收起慵懒的神情,双眉微微蹙起,睁开眼,眸子里黑色中泛着浅灰,如墨晕染,浓转淡间隐有冷漠之色。李佑安起身下了床,走到冉墨身前,拍拍他的肩,正色道:“不是你的错,此人擅长隐匿之术,若不是来人自己乱了气息,露了行藏,我一时也可能现不了。”李佑安摩挲着下巴思考着。
“夜里太黑,她又跑得太快,属下没有看清相貌。”冉墨说道。
“哦?连你都自叹不如,那轻功必定一流。有意思,十年里没回过几次家,每次回来也呆不了多久,李家什么时候来了位会功夫的姑娘?呵呵,既然今日她离开,那总有露头的一天,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以后小心行事!”李佑安右手托腮,手指贴在脖颈上,嘴角挂上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
西楼绕了路,现甩掉追踪之人,才匆匆地赶回清风阁。一路上,她脑子不停地转着,看来这李二少爷真有厉害,那一下气息微乱,就被察觉了,高人却是高人,哪里是世外啊?李佑安肯定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蹑手蹑脚地回到清风阁,爬上了床,躺在那里,看着窗外夜色浓黑,自我安慰道:“天这么黑,应该没看清我的脸吧!”暗骂自己好奇惹事,往后还不知该如何应对?今日露了行藏,以后碰到他定要绕道走……唉!忽然她又想起了今晚黑暗中那药香,似有若无,还有那个无意识碰触的吻,不知不觉脸热了起来,她翻了个身,平躺着,双手捂着脸,眼睛盯着头顶的床帏,心神渐渐恍惚……
自偷听事件后,西楼也小心了许多,规规矩矩,不敢再使用武功,生怕被人瞧出异样。转眼就到八月十五,月西楼来了李府已经十多天了。虽李懋嵘外放巡抚,任上不能轻易回来,但今年李佑承和李佑安都回来了,所以林氏心里欢喜,吩咐下去,让贵管家准备准备,晚上和何氏、儿媳、儿子们一起赏月,还给园子里的下人封了红包,家在府外的可以回家过节。西楼相熟的几个人不是家生子就是家在附近,所以都回家过节了。
清风阁就剩下西楼一人,站在窗口,孤月高悬,院中尽显凋零之色,如此佳节,触景生情,只是这情是伤情罢了,她和前世的亲人已是天人永隔,今生的亲人又在何方?千里婵娟,我与谁共?
在屋里呆着憋闷,西楼走出去闲逛。月光洒在小径上,银光倾泻,似灯照人,让人不会迷失在黑暗中。西楼踩着鹅卵石路面,不禁想起小时候和皓苍一起在河滩嬉闹的情景,笑出了声,随即想到不知何时再见,不免有些黯然。
沿着李园内地清溪走着。一缕桂香飘来。若有若无。西楼一时兴起。便去寻那香源。过了水芸池藕荷榭。沿着清溪往东便是濯缨阁。那香气越来越浓。她绕到濯缨阁后院地墙外。两棵银桂并肩立于院墙内。枝叶茂盛。半边树冠已伸了出来。叶片在黑暗中近乎墨色。却衬得花簇愈洁白。绿云银花。甜香馥郁。不由地沉醉其中。
虽然奚岭在北方。李园却建在山腹中。气候温暖潮湿。不甚寒冷。所以才能种这月桂双株。看样子应该是一雄一雌吧。站在墙下地西楼。抬头看着。月华清浅。银桂飘零。风住尘香花已尽。寂寞吗?美景伤情不如悦心。也罢。影子伴我。星光陪我。月桂香远。萦绕鼻尖。也自有一番情趣。
想着想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支短笛。朱唇边荡漾出串串音符。曲到中段。忽有箫音**。西楼微微一愣。此处竟还有人在。她并未停下。淳厚柔和地箫声与清悦地笛声相辅相成。幽静之夜。这妙音流泻入梦。缠绵婉转……
院内。一墙之隔。花瓣雨中。一白衣少年。站在桂树下。月光下只看得见一边侧脸。另一边隐于黑暗中。他乌披肩。只松松挽了一髻。干净地侧脸。尖削地下巴。略带病态。微抿地嘴唇没有什么血色。面容清隽。闭着双眼。手持玉箫。与墙外笛音相和。
那侧身修长地剪影。月色映衬下更显飘逸脱俗。
一曲终了。涤人心。西楼还沉醉在乐声中。不能自拔。
“西楼,怎么一人在此?”一个声音从小径处传来,西楼回过神来,转头看见小径上一人从黑暗中走出,走近身前,西楼现来人竟是李佑承。“大少爷,西楼不知您在这里?失礼了。”西楼将笛子揣入怀中,躬身行礼。
“西楼,无需多礼!刚才听君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