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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第2页)

夏小满安置了年谅坐好,自家也脱了鞋子坐到“床”上来。也这依样自我安置一番,脚下垫了脚炉,腿上盖好了衾被,伸展了下胳膊腿儿,往旁边引枕上一靠,舒服之极,心下喟叹。还是有钱好啊。就有一根丈高的木杆,上面吊的铁盆拢的火,作为街灯。一般只需要半夜时更夫背着梯子过来添一次柴禾浇一次灯油,就可以亮整个晚上在平时静夜里。这样的街灯虽没有夏小满那世界地路灯明亮,也是比较管用的,能照亮一方路面。然在元宵佳节地喜庆日子里,入夜便是家家灯火,处处管弦,极是灿然喧嚣。这街灯的光芒就显得格外微弱。就像这月圆夜的星光一样黯淡。待进入永乐街,那些街灯则彻底淹没在一片绚烂之中。1 6K小说

网不万分仔细的辨别,都寻不到一点儿踪迹。

永乐街连亘十余里,彩灯何止千百,极其新巧,怪怪奇奇,无所不有,金碧相射,锦绣交辉,宝光璀璨,照耀如昼。道两边更有各色摊位,巧匠艺人,奇术异能,歌舞百戏,令人耳目不暇。

好一派太平繁华景象。

夏小满眼睛都不知道落在哪里好,原先只在电视上看过、甚至只在书本上看过的杂耍戏法,尽数呈现在眼前,滚刀的、吞火地、胸口碎大石的,她明明知道有的只是个障眼法的骗局而已,可真看到时还是忍不住惊叹连连。

而那些驯兽的,耍猴、耍鸟、耍蛇都不新鲜了,还瞧着有耍鱼的。那摊上设了一人高的台子,其上放着个木质嵌琉璃地大盆,盆中立半尺高了雕花挂彩的龙门,耍鱼人就站在盆旁,口中含着竹哨,哨声一响,一条通体金红的鱼儿便骤然而起,头尾一弓,纵身跃过那龙门,再入水中。

夏小满看得有些发傻,年谅见了,笑道:“可要下车去看看?”又道:“外面跟车的持葛手里有散钱,你叫他赏些与那耍鱼的吧。”

夏小满看了周围围地那一圈人,摇头笑道:“人那么多,也挤不进去,搁外圈看还不如搁车上看的清楚。我只是觉得新鲜而已……这鱼怎么这么听话呢……”

海狮海豹海豚能训,这金鱼也能这么听话?貌似鱼脑容量没那么高吧……这鱼也成精了?

年谅笑道:“没瞧出来?”

夏小满一愣,果然是有猫腻的,忙道:“没瞧出来,怎么回事?”

年谅摇头笑道:“我少年时也是好奇,还曾千方百计问那人买鱼买哨,初时他执意不卖,到我出重金才允。待我回家与众兄弟试玩,却怎的都不成,那鱼只伏在水底动也不动。老八性急,抓出来掐弄一番,再丢进水里已是翻白了。我惋惜了多日,一直甚恼老八莽撞。后学堂恩师听闻,便与我讲,那耍鱼人手中有线,那鱼实是傀儡一般,线动鱼动,不过逢佳节时出来哄人一乐,赚些银钱罢了。”

夏小满估计也是这么回事,得了年谅许可,挑了车帘探出头去仔细看了,光线的原因,还是没瞧出来那线在哪里,只能从见那鱼落水时不甚自然的动作里微微看出端倪,那鱼每一入水总能溅起大片水花来,确实像是傀儡木偶僵硬地跌进去一般。

她回来不由叹道:“这也是个技术活儿啊。真是高明。”

年谅听她赞高明,哈哈一笑,叫她挑了车帘喊小厮持葛道:“持葛,去赏那高明地耍鱼人百文钱。”

这么一来,他也来了兴致,走了一段,又见训鸟衔鬼脸儿衔旗的。他便指着那鸟儿道:“这赤喙雀儿训教虽费些功夫,却也不难。每拿谷粒儿逗戏,稍加时日,便能训成。说起来,咱家六条通灵,也是能训教会地。”

夏小满瞧着那雀儿灵巧的飞来飞去,脑子还没转回来,问道:“咱家谁?”

年谅奇道:“六条。不是你给起的名字?怎的,忘了?!”

夏小满这才想起那只上蹿下跳地凤头红来。笑道:“真忘了。不过,你觉得……能训教它衔旗?”

她总觉得六条高傲得一塌糊涂,日日里昂首挺胸的,摆出副不可一世的架势来,让她哭笑不得。训练一只这样骄傲的鸟去衔旗?!

唔,不过。也不好说吧。毕竟,六条是为了食物乖乖进了那开口的笼子里的,又再也不肯飞走。估计也是可以因为食物乖乖听话衔旗吧。

好吧,也许它根本不是一只高傲的鸟,尚肯为五斗米折腰。然,真正高傲的鸟,到底是“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还是“练实醴泉”也无法打动之?

年谅见她不信,笑道:“一会儿叫持葛去问那耍鸟地买些旌旗、鬼脸儿来,回家试试便知。”说着又指着一旁那斗雀的。道:“这般斗雀儿却是最好训教地,比教衔旗还容易些。《赋溪杂记》里便有提及,此雀儿好肉食,只肖以雀儿皮裹肉哺之,日久,则望其雀儿。便欲搏而食之。”

夏小满听了。见那边两雀儿相斗,已是绒羽乱飞。果然是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架势,不由打了个哆嗦,貌似训练鹰啊狗啊咬人也是这么的,食物外面裹件仇家的衣裳,等到遇到仇家时候,鹰犬就只认定那衣服下就是食物,上去就一顿啄咬……

唔,果然,食物永远是最好的引子,有了食物诱惑,动物才不管其他呢,六条是“低下它那高傲的头”,这斗雀是同类相残。若说生存是第一位地,动物没有所谓的伦常道德约束,那人呢……

有了银子的诱惑,人也是什么都敢做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绝非虚言。

年谅本是兴头上,见夏小满脸上没点儿笑模样,尽是厌恶之色,以为她嫌斗雀血腥,便笑着揽过她来,安抚着笑道:“斗雀咱们是不买的。只先买些旌旗来……”说着便要去喊持葛。

夏小满身子扭着有些不适,略挣了下,见他没放手的意思,就自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只道:“得了,还是别训教六条了。你不是打算随时放它走地?等你训练好了,它又飞了,岂不是白搭功夫?你要训练,不如买只不打算放走的训。”

她想起她们说年谅素来不养鸟兽,又笑问他道:“你不是懒得养鸟?现在还要训鸟?可是养六条养出乐趣来了?”

年谅笑容有点儿僵,瞧着她髻上银鲤戏莲的簪子,半晌低叹一声道:“原也养过……就如那傀儡鱼……后只觉得生死无常,徒然伤心,不若不养,少了些乐子,却也少了伤心,倒是干净。”

夏小满也叹了口气,她也有过养动物失败经历,也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她小时候养过金鱼,因为换水直接用的自来水,里面地漂白粉把鱼毒死了;再又养过一只小鸡崽,傻傻的用吃饺子使的深碟子装了小米和水,结果鸡崽掉到水里去了,打湿了大半的羽毛,不知道是受凉还是怎样,就此病倒,没两天便死了。

鱼死时还好,只无声无息的翻了白,她难过两天也就过去了;那鸡崽死前却是日日叫唤的,她幼小地心灵只觉得那凄惨无比,鸡崽死后她大哭了一场,还找了个药盒郑重其事把它埋了,之后很久都不肯吃鸡肉制品,过了一两年才缓过劲儿来。

从此以后再不敢养任何东西,因为负担不起它们地生命。

生死无常,徒然伤心。她也这样觉得。不过她不养鸟兽是不肯背负“主人”的职责,倒不是要把自家变成佛爷,追求啥无喜无忧地,她的人生信条里也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句。

她吸了口气。绽出个笑容,顺手拍了拍年谅,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既然早晚要放六条走的,那就训吧,让它在咱家一天,就给咱带一天的乐呵来。”

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免得负担不起招惹地后果。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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