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傅星河把他送到了林家老宅,这里的旧式洋房和公馆茕茕孑立,交叉着有六七条路,每条路的两排树都是不同的树,老宅所处的那座有百年历史的公馆里面,就要更漂亮了,和外面一些景区大不相同。
&esp;&esp;或许是因为事情多,林天难得没有在车上和傅医生缠绵腻歪,抱了他一下就下车了。
&esp;&esp;“注意安全,随时给我电话。”傅星河道。
&esp;&esp;夜很深了,他开车回到家后,就翻找出联系人来。
&esp;&esp;“小姑,这么晚了打扰你了,姑父在吗?”
&esp;&esp;“在泡脚呢,我们家傅医生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呀?还问你姑父?”
&esp;&esp;傅星河说:“有点事要姑父帮忙,我今天遇见了交通肇事,手受伤了。”
&esp;&esp;“什么?!手伤了?!?!”她一听就不行了,陡然拔高音量。
&esp;&esp;“嗯,是朋友的家事,他们家爷爷去世了,争家产,就开车撞人,我正好被波及了。伤不重您别担心,但是我想问问姑父这方面具体的。”
&esp;&esp;傅雪绘道:“我让你姑父跟你说啊。”
&esp;&esp;电话那头一阵窸窣,接着换了个人。
&esp;&esp;傅星河和姑父大致说了案件情况,也说了自己没怎么受伤,但是有验伤报告,索赔都不重要,只希望能把人关进去,关几年再说。
&esp;&esp;姑父给他分析了情况,“你朋友这种家事不好处理,是肇事未遂,而且是轻伤,很容易脱罪。他可以说是车子刹车失灵,理由很多……”
&esp;&esp;“他不是普通朋友,是我男朋友。”
&esp;&esp;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这种情况就另算了,那他就算我们家里人了,他叫林天?他律师是哪位?你开电脑没有,把完整的材料发邮件给我。”
&esp;&esp;傅星河全家都是学者,高级知识分子,姑姑傅雪绘的丈夫,是最高人民法院院长,也是首席大法官。
&esp;&esp;在法律界,这是首屈一指的厉害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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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老爷子这边的事,林天处理得很快。这些天大伯为了林阳明的事跑前跑后,四处求人,忙得颠三倒四。可人人都知道他们家老爷子走了,家业全交给林天了,所以林天这个小辈才是林家最大的,这种因为遗产纠纷的交通肇事杀人未遂案,怎么有人会甘愿得罪林天帮他?
&esp;&esp;他这下才真的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esp;&esp;失势的人,总是会被人踩得很狠。
&esp;&esp;相反,巴结林天的人就多了。
&esp;&esp;他忙着应付来吊唁的各界人士,他很烦在丧礼上还要同人假惺惺地说笑,但是不得不这么做。老爷子刚走,家里的定海神针没了,而他实在太年轻了,很难服众,许多人都因为他的年轻而看轻他,尽管他曾经证明过自己的能力。
&esp;&esp;好容易得个空,林天才有机会和傅医生打电话说上两句。
&esp;&esp;“明天就开庭审理,到时候我来接你。”
&esp;&esp;由于姑父的最高人民法院不审一审案件,他建议傅星河把案子提交沪市中级人民法院,并且介绍了相熟的师弟做本案的审判长。
&esp;&esp;“居然是明天啊,这么快啊……”他忙坏了,日夜颠倒不分,白天应付客人,晚上还要给老爷子守夜。今天人才下葬,政商军三界都有不少人来,老爷子早年的好友,前任葡萄牙大使馆馆长都从里斯本赶过来了。
&esp;&esp;林天忙着跟人寒暄客套,有些客人看到老爷子遗体,禁不住悲恸落泪,林天还得安慰人。其实他大可以不必做这些事的,这个家已经是他的了,做这些意义不大。
&esp;&esp;他的做法得到了许多人的称赞,说林老爷子没白器重他,是个好的。
&esp;&esp;说着电话,林天走到偏僻点的地方,在树下找了个长椅坐下。
&esp;&esp;“等官司打完了,你那边也忙不了几天了,我跟院长说了,提前几天去出差,他给我把这算到年假里了。”他的声音里有难得的温柔,“林小天,我们去过圣诞节。”
&esp;&esp;听他这么说,林天才意识到,这一年快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