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不干这个了行么?”朱钧开始怯场,“我想吐……我想下车……”
“少废话,事到临头了你他**想跑了?”王鹏变出一把军刺顶在他脖子上,“现在事情已经到这时候了你还想走,可能么!”
“我害怕啊。”朱钧真哆嗦上了,两只手伸开又握紧,“他们有枪……”
“怕什么,万事有我。”王鹏低声说,“要是挨枪子也是先冲着我招呼,你慌什么。”他看看朱钧脸色雪白的样子,心下也是不忍,但嘴上绝对不能软,“你给我听好了,到时候别他**拖后腿,不然老子头一个崩了你,然后去跟他们火并。反正你就记得一句话:要死屌朝天,不死万万年。咱现在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他**别怂!”
李成梁摇了摇头,示意王鹏换个座位,过去搂着朱钧说着些什么。说来也奇怪,李成梁也许是黑社会心理辅导干的多了,半个小时之后朱钧的脸色变得逐渐红润起来,最后有说有笑了起来。
这小子要是放在70年前,绝对是个师级政委。王鹏不能不叹服李成梁的这个本事:这小子几个月不见,大变样啊……
滇南那边的口音,和小周平常说的那些普通话还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司机报站的时候,念出来的话王鹏和李成梁加上朱钧三个人全都听不懂。
三个人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司机喊安康站到了,忙不迭地拎起来行李包往外跳,但下了车之后三个人打听了半天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叫恩腊的小村子。
王鹏满头大汗:“这是哪!”
“我怎么知道?!”这次轮到李成梁看地图了,不过他看的是滇南省交通图,至少看上去比王鹏拿的那份全国地图好多了,“安康距离边境线180公里,距离明昆175公里,咱们坐了不到两个小时的车,也就是走了100多公里的样子,咱们应该在这个地方……”他指着地图看着王鹏,“难道咱们要走70公里去安康不成!”
“70公里?也不算太远啊。”王鹏对于公里数十分的不敏感,“不过70多公里。”
“你知不知道九河到京城是多少公里?”李成梁哭笑不得,“那才120多公里!现在咱们要从丰台走到九河小淀,你能理解这个距离了么!”
王鹏这次能理解了,但在拦了两辆车都不停之后,李成梁自己也放弃了:“咱们走吧?”
朱钧夹在当中是最没有发言权的,而两个人也没考虑过他的意见,只是互相谈论一下方向之后,就走了。
这种事情没办法,他本身就是作为一个添头来了,自然王鹏不会太在意他的建议。不过对于李成梁来讲就不一样了,朱钧再小也是个国安警察,就算没地位也是他要巴结的对象。
走了三个多小时之后,王鹏看看表已经4点多了,口干舌燥的叹了口气,双手按在膝盖上休息一下:“这地方,怎么连个卖水的都没有!”
“要不然说开发大西南呢。”李成梁可没有王鹏和从小在监狱那种苦地方长大的朱钧那么好的身体,这时候都快脱水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们迷路了。
实际上如果按照国道上的方向走,走到晚上差不多也能到安康。但王鹏和朱钧在研究了半天地图之后,觉得从某个方向的某条小路上走会比国道要近一些,于是在某个岔路口上,三个人拐弯了。也因此他们错过了国道上的加油站,而加油站里是可以买到很多很多东西的。
三个人走的快崩溃的时候,朱钧突然看到了一些东西,立刻喊叫了起来:“前面有村子!”
不仅仅是村子,路边上还立着一块大牌子写着“欢迎您到安康来”了。
有一种纯洁的幸福感,刹那间从王鹏的心底弥漫到全身。他看着那块牌子长舒了一口气:“咱算是他**到了地头了!”
在牌子的后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卖部,王鹏他们几乎是飞过去冲到里面先从冰柜里拿出来水一闷气的喝。
“这!”店主傻眼了,“同志们,你们……”
王鹏掏出一张太祖头扔过去,趁着喝水换气的工夫说:“都是你的,喝多少不用找钱了!”
那你们随便吧。店主把票子对着阳光看了看,点点头不说话了。
等三位终于喝饱了,喝爽了,王鹏才擦擦嘴巴开口问路:“那个,去安康市区的路,怎么走?”
“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了。”店主很热情,“你们是外地来的吧?为什么不坐大巴车走?”
“别提了。”王鹏说起来这件事情就一肚子窝火,甚至都不愿意多想这个,“这附近,出租车多么?”
“不多。”店主给他们指路,“前面有一片烈士陵园,那门口也许有。”
OK。王鹏点点头又买了几瓶水放进包里,向着陵园开拔。
据店主说,这个陵园埋的还不全是人民子弟兵,有不少当初43年去缅甸打日本的一群国军埋在这。后来二野南下,打安康时候死了不少人,在这里也埋了不少。
“趁着有功夫,去吊唁一下吧。”王鹏灌饱了水歇够了腿,兴致自然就上来了,“也是上溯三千年为了中华民族的独立与自主奋斗的战士们,尤其应该咱们这些国家公务人员去吊唁一下。”他顿了顿,“就算是国军,当年在缅甸也是为打日本出过力的,上束花也算是应当的。”
朱钧无不可。甚至于他连什么是国军都不知道。
李老三对此更加的不在意了:活人现在还顾不过来了,哪有那功夫去顾死人。
只不过当王鹏他们走到陵园附近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想象中“碧绿参天黄沙铺地,一块块烈士的墓碑在夕阳下庄严而肃穆的矗立着,灵前摆满了花圈”,而是一片机器的嘈杂声,以及一块块石碑被推倒落地时候的“砰砰”声。
这是,要干嘛!王鹏站在陵园的门口看着推土机轰隆隆的推倒下了一块墓碑,而那块墓碑上甚至还写着章某某生于民国12年死于民国42年缅甸之役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