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明,便不好走了。”苏毓坚持离开,凌傲还惦着他的刀。“我的刀还在屋子里。”
“回头我去取。”苏毓拉着凌傲的手,小心翼翼往外走,趁着天黑,夜色更浓,此时不走,待到天明万一对方召集了大量的人来搜,他们想走就难了。
凌傲被苏毓拉着,拼了命的往出跑,苏毓拉着他向哪里他就跑向哪里。衣裳被树枝刮碎,他也不去管,脸被树叶抽的生疼的,他也无心去问。
就从来都没那么跑过,跑得他都要断气了。“苏毓,我跑不动了。”在他们翻过山,上了马路之后,凌傲扯着苏毓的衣袖,喉咙干哑的说。
苏毓把背对着凌傲,意思上来,他要背着他。“你也累了,歇一下吧。”凌傲用衣袖擦了擦苏毓脸的汗。
苏毓看了看天。“走吧。”苏毓像是一只被猎人围剿的小兽,看哪里都是危机。凌傲喘了一会,扶着腿站起来。“走吧。”
不敢停下来,他们就只有不停的走,一直走到另一个小镇上,苏毓在镇外把凌傲的外貌在原有的基础上好顿改。也不知道在他脸上脖子涂的是什么,一涂完皮就黑了,在他能露出雪白皮肤的地儿都涂了个遍。
凌傲看看自己现在这形象,够落魄的。衣裳全都刮坏了,鞋子也磨破了,再把脸这么一抹黑。就跟个乞丐似的。
入了小镇,苏毓把凌傲安置在一废弃的破庙里,里面原来供奉的是哪个神仙已经看不出来,旧的连只老鼠都没有。
“你等我回来。”苏毓说着就要出去。“唉,别去取了,不过是几把刀子。”想了一下,两套刀子怎么能有人命重要。那些人一定会设下埋伏,就等着他们往里钻。
苏毓一顿,半晌才道。“我去买吃的。”跑了这一夜,两人也都累了,又困又乏,他们得为长远打算。
“再弄点水来,渴死老子了。”凌傲一听,忙摆了摆手,让他快去。说实话,如果不是紧张这条小命,好不容易重活一回,不甘心这么放弃。让他跑山路,打死他以后也不住山里。
苏毓回来拿了水和食物,两人都饿得前腔贴后背,席地而坐,吃得也倒香。
“我这里还有六百两银子,够我们用了。”凌傲也不隐瞒,他在轩辕锦那里拿了一千六百两,多亏他拿了,不然还要为生计问题忧虑。
“我有银子。”苏毓闷闷的说。“你这孩子,唉!”凌傲瞧了瞧自己这身衣裳,跟这破庙还真般配。
“下一步怎么打算?”凌傲知道自己被山羊胡子盯上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和三王爷见个面,让三王爷把山羊胡子摆平。可是他又不想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三王爷要是知道他离开了轩辕锦,怕是要用怀柔政策把他禁锢起来。
他倒不是多讨厌三王爷,只是三王爷要造反,将来他可不希望有人把这造反的罪扣他这个‘相公’头上。
妈的,这都什么事么。
“你平安就行。”苏毓还挺死心眼。“你这一身的伤是哪弄来的?”凌傲气喘均了,也注意到了苏毓身上胳膊和腿上有简单包扎的痕迹。
“我去杀他,没杀成。”苏毓很诚实,就跟他如实的说。
“我们不能住这里,找间民居吧,先把伤养好。”客栈最好还是不要住,客栈来来往往的,人多嘴杂,他们还是应该低调一些。谁能道那个‘暗堂’的能力有多大,会不会延伸到四面八方。小心为上。
苏毓花了五两银子就买一处民宅,还不是一般的便宜。凌傲看着简陋的屋子,都怀疑下雨的时候,会不会是外面大雨,屋里下小雨的状况。
苏毓的能干程度也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只两天时间就把屋里屋外收拾出来了。床也重新钉好,墙面也刷得雪白的,可能漏雨的屋顶也修上,跟刚搬来时真是大不一样,天壤之别。
凌傲看着他里里外外的忙,想搭把手,人家都没空理他。好在,屋子不大。
苏毓总是把最大的那间房留给他,凌傲四处看看,很满意。一伸出手的时候想起来了。“对了,还缺一个浴桶呢!”他都几天没洗澡了,胳膊上面还是凌傲给涂的那个黑里吧叽的东西,现在一撸胳膊,没涂的地方刷白,涂的地方黑乎乎。跟他得了白癜风似的。
“我去买。”苏毓低着头,赤着两个胳膊就出去了。没多久就买了浴桶回来,还给两人买了新衣服。
“你到底要杀谁呀?”凌傲这几天都在想,什么人让他非杀不可呢。
“一个男人。”苏毓进屋把烧温的水倒进桶里,让凌傲先洗。“靠,你要是杀一个女人,至于这么费劲么,色诱一下保准成功。”凌傲不得不说,苏毓很有男人味,别看他年纪不大,可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迷人的气息。女人都喜欢这样的男人,当然他,他也不讨厌。
“喂,咱们聊聊天吧,说不定哪一天就死了,想说的机会都没了。”凌傲坐在浴桶里,享受着专人搓背,趴在浴桶边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我以前很会读书,我的成绩很好,我在人前很会装好孩子,大家都夸我。可是没有人知道我其实很叛逆,我是一身的反骨。”
苏毓还是缓缓的为他搓背。“我曾经有一段时间恨所有人,就连生我的父母我都恨。为什么把我生成这样。让我变成一个喜欢男人多于喜欢女人的怪物。”
苏毓的手顿了顿,又开始为他洗手臂,那些涂了色的地方,要加醋才能洗掉,所以一股子淡淡的酸味就四散开来。就像是凌傲的心事,酸酸涩涩的。“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想和他过一辈子的,可是最后伤我最深的却是他。我不再相信情爱,可是这种东西又十分的吸引着我,我无法拒绝。每当有人给我,我就想要。总是在梦想破碎与再一次失望中徘徊。”
“你很苦。”苏毓给他总结了一句,凌傲点了点头。其实,不管是苦还是甜,这果子都是自己选择的,不能埋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