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晚霞染红了天际,也染红了海平线。沙滩变成了古铜的颜色。在黄昏的沉静中,海面倒影出粼粼幽光。
刘云等四人半躺在海边的沙滩椅上,欣赏着如画一般的海边落日美景。
刘云看着落日余晖,心中感慨良多。人生真是不可捉摸。如果不是在百润大厦出了那次意外。。。。。。。按照自己的人生轨迹,现在这个点应该刚给百润大厦的厕所拖完地准备下班吧?而现在自己则在南国海滨欣赏着如此美景。这难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少女刘笑嫣突然从沙滩椅上蹦了起来,说道:“这里太美啦,爸爸,莉莉姐姐,张大爷,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在珠江生活!”
张远山一笑:“那你可要好好学习啊!珠江大学可是全国排名前十的学校。等你考上珠江大学,就可以在这里生活了!”
张远山的话倒是提醒了刘云。
刘笑嫣正面临初升高。到底是让女儿到汉东老家还是珠江还是沪海继续学业,刘云本来还没考虑好。可见女儿这么喜欢珠江,他暗自决定,那就让女儿跟着他,在珠江上学吧。这样一来可以让女儿离自己近一些,二来,珠江虽比不上沪海,却也是座沿海大城市,教学质量自然也是不俗。
女儿喜欢就好,毕竟,女儿就是刘云的一切。
张莉没有听到刘笑嫣和自己父亲的对话。她凝视着落日余晖,马上就要去英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未来的生活能够像这海滨落日一般美丽么?
如果说生活是一次旅行,那这趟生命的旅行中一定是充满着各种意外与惊喜吧?
第九十六章 答案在风中飘
早上五点半,珠江的天刚蒙蒙亮。
刘云刚从熟睡中醒来,门房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刘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推开了门。门外站着自己的体能教练张远山。
张远山一身运动装,脖子上挂着一个秒表。右手拿着一瓶牛奶。左手,则拿着一张单子。单子上罗列着刘云今天的训练分项。
张远山将牛奶塞给刘云:“赶紧喝了。喝完马上进行三千米有氧耐力跑!”
刘云一时愕然。所谓的魔鬼训练,这就开始了么?
刘云喝掉牛奶,跟着张远山来到海边的一条公路上。张远山骑着一辆自行车,看了看秒表:“好了,现在开始今天的第一项训练,三千米有氧耐力跑!开始!”
刘云听命,开始在公路上开始跑步。张远山骑着自行车紧紧地跟着。
此时朝阳刚刚升出地平线。海边的空气清新,温暖的海风吹打着刘云的面庞。刘云的心情很好,这简直就是电影《火的战车》里的情节,主角在如画的海边进行跑步训练。
刘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兴奋的跑着。偶尔,他瞥一眼公路旁的大海与朝阳。
然而,他的闲情逸致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一千米过后,他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两腿的步伐也变得沉重起来。
张远山黑着脸,骑着自行车在后面喊:“干什么?怎么慢下来了?这才一千米!提速!提速!就你这样还想踢华甲?想踢华甲就得肯吃苦!三千米要是都坚持不下来,你还是回汉东做你的清洁工吧!”
刘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别人叫张远山魔鬼教头了!这老家伙一到训练就像换了一个人。简直就从一个和蔼慈祥的老大爷变成了心狠舌毒的老地主!
一千五百米过后,刘云的双腿有些吃不消了。
张远山大喊着:“坚持,坚持!提速!三千米已经过一半了!哪有踢球踢半场就退赛的?主教练不换人,你就算累死也得在场上坚持懂么?跟上我的自行车,别输给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
张远山骑着自行车绕到刘云身前。刘云咬紧牙关,提高速度。汗水从他的额头哗哗的流了下来。
沪海主教练赵七友曾对刘云说过,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张远山这老家伙六七十岁,却是个美国乡村音乐爱好者。他的自行车右边装着一个音箱。他使劲蹬着自行车,一边盯着刘云,一边说:“好了,上来状态了,来点音乐。”
音箱里传来鲍勃迪伦的《答案在风中飘》的歌声:“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he sleepsthe sand?how many times must the cannon ball they‘re forever banned?the answer,friend,blowingthe wind!“(一个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被称为真正的男人?一只白鸽要飞过多少片大海,才能在沙丘安眠?炮弹要多少次掠过天空,才能被永远禁止。答案啊,我的朋友,在风中飘。)
在训练时播放音乐,这是张远山在训练中的创新。
刘云没有学过英语,也不知道歌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双腿似乎已经迈不出下一步。然而他坚持着。悠扬的歌声响起,他对自己说:“就当每一个下一步都是最后一步吧!”
刘云的面色由白变红,呼吸急促,额头上留下的汗珠甚至从他的眼皮落到了眼睛里。
坚持!坚持!他暗自给自己打气。
张远山骑着自行车在一旁扯着嗓子大喊:“对,就这样!刘云!谁说四十五岁就不能踢职业联赛?!谁说四十五岁就是中老年人?!就该下下象棋打打扑克?!跑!继续跑!坚持下去!还有最后一千米!跑,继续跑!”
赵七友曾给沪海东兴的那帮球员说过,在战场上人受了重伤后先会剧痛难忍。而后会陷入麻木。
刘云现在已经麻木了!他的双腿仿佛失去了知觉。只是机械的跑着。他两眼的视线被留下的汗水遮挡,只能模糊的看到身前赵七友的自行车。渐渐的,他连赵七友声嘶力竭的大喊都听不清楚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