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要开了。”
关于那天的事,菩提后来想起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热闹的首都大厅人来人往,两人虽然算得上全副武装,但绝对逃不过狗仔们亮丽的双眼。可从取票到行李托运,从安检到登机,他们一路光明正大的走了半个小时都没人上前打扰。她眼角余光偶尔能看到几个年轻人兴致勃勃的拍照,却都没有上前的打算。
“你做了什么?”直到上飞机后,她都不敢相信这次能够轻易过关。
“没有啊。”陈光帮她系好安全带,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机票是魏巍订的头等舱,接近年关,全价的机票让菩提这个小康出身的孩子心疼了好长时间,不过环境好、服务好,饮食尚佳,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空姐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模样娇俏可爱,属于甜美型,最重要的,她是陈光多年纯粉。
乘客都休息后,小姑娘拿了本子和笔想请陈光签名,某人看了眼身边昏昏欲睡的人,大方画上自己的名字。
空姐显然是认识菩提的,接过本子笑逐颜开,夸了句桃桃姐真漂亮,某人就笑的更开心了。
作为两个在内陆长大的孩子,对于海有天生的向往和恐惧,菩提打开海景房的拉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直接扑到床上睡觉。此时的北方天寒地冻,这里却气候温润,环境舒适。陈光给服务生开门的功夫,里面人就已经开着窗户呼呼大睡,也是挺让人无语的。
一早吩咐酒店准备好的食物彻底浪费,陈光叹了口气,关门、盖被,自己随便吃了点儿东西,也全身臭味的抱着人睡了。
虽说是旅行,但二人对逛景点这种事,都兴致缺缺,在三亚住了将近一周,两个懒虫守在酒店里吃吃睡睡、吹吹风。唯二两次出去,一次是为了看日出,一次是为了看日落。
远方天际有一抹灰蓝,红色的霞光慢慢笼罩天际,太阳比他们记忆中的要小,且不如天海湾的好看。
回到酒店后,她又开始睡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最近总是睡得格外多。
今年是没有年三十的,二十九那天,陈光租了一辆车,带着菩提往海口而去。四位长辈已经等候多时,陈光心中有个猜测,却有些不敢确认。
一路风景独好,她睡了半日,终于清醒了一会儿。
小嘴张成一个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揉揉眼睛,就看到一瓶水递到面前,“还有半个小时,你可以再睡会儿。”
“我又不是猪。”她嘟囔着,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
“你想太多了,我一直觉得你是牛。”努力、稳重,确守原则,却又极为倔强。
“我属牛。”她不服。
“是嘛是嘛,属牛的女人最棒了。”
他伸出手揉她的脑袋,菩提不高兴,对着镜子把头发扒拉回去,过了会儿才问道,“你说,我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前方红灯,他停下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她被他看的有些害羞,转过头去玩儿瓶盖,“我又不傻,自己身体反常,肯定能感觉出来。”
“算起来我今年都三十了,去年回家过年,好多同学的孩子都上小学了。”
“是啊,谢小刀连二胎都有了。”他叹着,目光转到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上。
她感觉到他的目光,红了脸颊,捂着肚子问道:“双宜最近好么?”
双宜是谢小刀的妻子。
“挺好的,前几天聊天,医生说预产期会在三月中旬。”他答,右手隔着她的手盖在她的小腹上。
预产期在三月中旬,满月酒肯定要等到四月份,那时候《纸片人》肯定早就开机了,她心里飞快算着时间,依然决定遵守诺言,“我答应到时候陪你去看他们的,我说到做到。”
他笑着点头,前方车辆开始移动,他的手离开她的小腹,专注前方,好一会儿才开口叫道,“老婆。”
“嗯?”她看他。
“过完年我们去把证领了吧。”上一次的领证计划因为“易星社”捣乱失败,这一个多月事务繁杂,他始终没再提过这件事。
她的手还放在小腹上,不过没有他的温暖,总觉得有些冷。她转头看他,男孩儿的稚嫩面孔已经变成了男人的棱角分明,他攥着方向盘的手看上去随意自然,目光也专注无比。她有一种错觉,一种十年前的那场车祸,只不过是一场噩梦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