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手抹了一下眼中的泪水,然而手指尖淡淡的血腥味让她有些诧异。
十指猩红,她不似京陵女子喜爱丹寇,手指上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最多是淡淡的粉色丹寇,那也是一时兴起才会染一下便洗掉。
南宫墨雪抬眼看了一下凤栾的手,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伤了他,一时愧疚不已。
“金疮药呢,凤栾,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她伸手便去凤栾衣袖里翻找,慌乱的样子根本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自己本就像个男孩子一般,自小也常去军营,因而不大注意这些。
见她毫不顾忌的在自己衣袖里翻找眉头紧皱的小东西,凤栾宠溺的笑了,然而嘴角却多了一丝别的意味。
“衣袖里没有,你就是全都翻出来也找不到。”
南宫墨雪抬头看他:“那你早说啊,在哪儿呢?我给你拿来。”
凤栾笑意更深,却仍旧是那副淡薄素雅的模样,“中衣的口袋里。”
身前的小东西只顾着埋头找东西,听闻自己说完又毫不顾忌的将手探进衣襟内,凤栾脸色变了几色,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找到了,我记得你给我用过的是这个吧。”
南宫墨雪手中攥着一个青玉瓶子,邀功似的朝凤栾挥了挥手,自己的血染得她青葱般细白的手指有些妖异却艳丽无比。
“恩,是这个。”凤栾想起自己在懿王殿下的山庄中拿出来过这个药瓶,心中暗叹这个丫头记性真好,这等事情都能记住。
她轻轻打开瓶塞,用指腹挑起微粘稠的淡绿色液体,一点点地涂抹在凤栾的手上,十个深深的指甲印还带着鲜血,让她每涂一下心中都一颤,她想起夏侯懿说的凤栾手上的伤痕,于是垂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无事,一会儿就好了。”
凤栾见她微暗的神色,轻笑出声,小时候因为体内的蛊毒折磨了自己十年,比起那个这点伤真的不痛不痒的,不过看她心疼的模样心里十分欢喜。
“对不起,对不起……”
南宫墨雪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为了方便上药,她将凤栾的衣袖朝上拉了一些,却露出了左手那条深褐色的伤口,并不狰狞却疼痛。
“无事,你不必介怀。”
凤栾拿过她手里的药瓶,收进怀中,却没有如往常那般将自己赶走或者是让自己做别的事情,就这样站在自己眼前,突然笑了。
“为何笑?”
南宫墨雪极为不解地看着眼前如兰芝玉树般的男子,纤尘不染,美好而高洁,突然心里有些难过。
“凤栾,谢谢你为我所作的一切,但是对不起……”她低低的声音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但是对不起也许才是最伤人的话。
“我从未想过有所得,所以你不必道歉,我半月之后回来,你无须担忧。”
凤栾说完,缓缓朝院外走去,南宫墨雪站在原地既没有道别也没有追上去,因为她知道他想要的并不是一句道歉。
天空聚集了足够多的云彩,雨滴飘洒下来,春日的第一场雨下的绵长而珍贵。
南宫墨雪独自回到墨雪阁,刚进门便被梓鸢咋呼的声音吓了一跳。
“小姐,您怎么不过一会儿再回来,身上都淋湿了,要是再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青裳见状立即给她摘下身上的斗篷,用干毛巾给她擦了下脸,随后吩咐门外的青衣。
“青衣,去厨房给小姐煮碗姜茶来,记得多放点糖。”
门外的青衣立即撑了油布伞朝小厨房去了,梓鸢则是出去吩咐人给南宫墨雪准备沐浴的热水。
一时间墨雪阁中忙乱不已,只有南宫墨雪自己还是有些呆愣的模样,坐在书桌前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