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大堂安静得落针可闻。
隐隐却有轻微地格格声作响。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穰县县令的袖子和衣摆都在微微抖动。
原来是上下牙齿不停磕碰的声音。
叶四叔有些发怔。
虽听了儿子们侄子们讲在外面杀人的事,可终究眼前这个是个朝廷命官啊。虽然是大魏朝任命的。可一般,这种官只要肯认新朝廷,新朝廷也就认了他们了。
叶四叔有一种……上了船下不去的感觉。
叶碎金这侄女,叶家堡的掌舵人,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呢?
……
嗐,不管往哪里带,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在别人眼里,他叶四和叶碎金就是绑一块的。
起码在这件事上,叶四叔是清醒而坚定的。
“怎么就杀了?”
他问了一句。替坐在那里衣摆都在抖的穰县县令问的。
叶碎金道:“把那两个带上来。”
穰县县令还以为说的是他和内乡县令,以为要把他们两个带上去也砍头,差点厥过去。
内乡县令却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一般,动也不动。
穰县县令都快哭了。
还以为今天要交待在叶家堡了,哪知外面忽然有人架了两个人进来扔在了地上。
那两人扑倒在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马锦回双眼圆睁的的头颅。不远处,还有杜金忠的头颅。
其中文士打扮的那个人机灵,爬着过去求饶:“叶堡主饶命,小的只是个门客!只管传话!是那马锦回胆大包天,想联手叶四老爷伏杀堡主,夺取叶家堡……”
叶四叔:“啊呸呸呸呸!”
晦气。
众人大笑。
众人如今都已经知道前些日子叶三郎过去杜金忠那里探虚实用的计策。但愈是这样,愈是说明叶碎金和叶四叔之间已经修复关系,互相信任,叫人放心。众人便无所顾忌地哄笑起来。
“四叔别生气。”
叶碎金笑着挥手叫人将二人拖出去,“他们以己度人,自然就信以为真了。他们不懂,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
叶四叔心中一酸,忙肃容道:“正是。”
他问:“那个奏表,要送到京城去吗?”
“自然,不然谁给我封官?”
叶碎金笑道。
叶四叔有点忐忑:“京城咱不熟啊。”
“没关系,偌大一座皇宫就在那儿,跑不了,去了直接报邓州名号,说是来给皇帝送登基贺礼的,他们不敢拦。”
“还要送礼啊?”
“自然要送,我们求人办事啊,哪有不送礼的。”
“不仅要给皇帝送,还要给皇帝的女婿送,这个女婿说话可管用。他若给咱们帮腔,这件事十拿九稳。”
晋帝十分宠爱长女,为她找了个非常能干的夫婿,爱屋及乌,也非常信重这女婿。
后来晋帝驾崩,也是因这女儿女婿要跟他的儿子们争大位,一个才统一不久的王朝便又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