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公与管仲返回齐都临淄,翌日举行朝会,齐桓公将会盟盛况向群臣描述一番,群臣听了无不振奋。齐桓公论功行赏说:“在寡人即位之初,仲父曾教寡人,说三岁治定,四岁教成,五岁兵出,八岁成霸,如今无不如期实现。我大齐称霸天下,仲父之功居首!今以狐邑封仲父。太史书于帛、策,存于内府,世代为子孙赏邑,永不变更。”
管仲赶紧下拜谢恩。众大夫纷纷向管仲祝贺,这些年管仲为国事操劳,在短短数年间,齐国就变得富强起来,这的确是管仲的功劳,今日受封也是实至名归,大家并不感到突然。
不几日,便到了春祭之日。今年春祭格外隆重,提前数日即令太祝率人将宗庙内外收拾一新,祭品也格外齐整。齐桓公恭恭敬敬地祭拜之后,让太祝宣读祭文,将平宋、收鲁、服郑以及主持北杏、鄄、幽三次会盟之事禀报列祖列宗。宣读完毕,齐桓公双手接过祭文,跪拜于地,在香火上点燃,虔诚地注视着丝帛一点点地变成灰烬,一缕青烟袅袅,缓缓地在大殿内回旋,似乎真得将自己成就霸业的消息带给了每一个先祖。
祭祀完毕,照例在宗庙宴会君臣。齐桓公发话,今日须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宴会从午后开始,直喝到天黑,齐桓公依然兴犹未尽,有人酒力不支,想要离去,齐桓公却一律不许。有几人喝得烂醉,伏案不起,被家仆背负而去。天黑之后,燃起火把、庭燎,灯火通明,把整个宗庙庭院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大夫们逐个过来向齐桓公敬酒,齐桓公喝得兴奋,神采飞扬,在烛火的照耀下,满脸红光闪烁,像是跳动的火苗。
宴会一直持续到半夜,众人方才散去。此时,齐桓公已是大醉,手撑案几勉强站起来,却也是站立不稳。几名侍从一起向前将他扶住,易牙躬腰将他背到宗庙门外,齐桓公还在易牙背上挥舞双手大呼小叫:“叫-叫-叫上仲父、鲍-鲍子、宁戚、隰-隰朋,到宫中再-再继续饮-饮酒!”齐桓公说话早已断断续续,吐字不清。易牙等人一边应承,一边小心地将齐桓公放到车上,径直回到宫中。
来到后宫,易牙将齐桓公交给竖刀,然后退出。竖刀亲自把齐桓公背到长卫姬房里,长卫姬早已听到动静,起身来看,见齐桓公醉得不轻,急忙帮竖刀把他安放到榻上。齐桓公却不躺下,乜斜着眼睛去看长卫姬。这长卫姬半夜被齐桓公从被窝里吵起来,上身只穿一件白色贴身小棉袄,下身穿一件紫色紧身薄棉裤,浑身上下该高的高,该低的低,更显得凹凸有致。一头黑发蓬松地披散在后背上,光滑乌亮就像披着黑色的绸缎。双腮红扑扑的,像熟透的果子,嫩得能掐出水来。整个人儿让被窝捂得暖烘烘的,浑身上下散着女人气。齐桓公又挣扎着坐起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长卫姬,吵着让竖刀拿酒来,说与爱姬分别日久,要好好喝几杯。
这时,易牙使人送来了醒酒汤,长卫姬接过,亲自喂齐桓公,齐桓公却不喝,直说寡人没醉,一个劲地要酒。长卫姬示意竖刀退下,自己上榻坐在齐桓公对面,要齐桓公喝那醒酒汤。齐桓公却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就去亲那樱桃小口。长卫姬笑着把头歪倒一边,含一口醒酒汤,再嘴对嘴地喂到齐桓公嘴里。齐桓公闭着眼睛,一口口地喝着,一会儿就把一大碗汤喝完了。长卫姬轻轻地把齐桓公放倒,给他脱下衣服,柔声说你等着,我马上就来。她七手八脚把自己脱个净光,手脚麻利地钻进被窝,却发现齐桓公已经睡着了,鼾声正一声高过一声。她失望地叹一口气,只好躺下去睡,却只是睡不着。齐桓公这几年在外边征战,先是伐宋,继而伐鲁,后又伐郑,经年累月地不在宫中。这次到宋国幽地会盟诸侯,一去又是三个月。回来又为了春祭,接连斋戒十日,一直宿在外寝,不仅齐桓公掩耐不住,长卫姬也早已心里发痒,平日里不见也罢,现如今赤条条地躺在被窝里,早已是心旌摇荡,哪里还能掩耐得住!齐桓公软绵绵的没了一点硬气劲。刚才让齐桓公勾起的浑身燥热劲迟迟不肯退去,心里还是痒痒地念想着那好事,只得闭上眼睛去胡思乱想。
刚娶王姬时,长卫姬很是伤心。王姬年不过十四、五岁,生得削肩细腰,静若菡萏未开,动若细柳拂风,齐桓公非常喜欢,天天厮磨在一起。长卫姬很有失落感,天天郁郁寡欢,想着法子与竖刀凑近乎,让竖刀想办法让齐桓公到自己房里来。好在王姬年幼含羞,不解风情,像一颗还未成熟的果子,新鲜倒是新鲜,但还十分生涩,并不合齐桓公胃口。不过月余,齐桓公新鲜感已过,渐渐不再理会王姬,还是与长卫姬如胶似漆。王姬本来身体就瘦弱多病,如今受人冷落,又年少想家,天天哭哭啼啼的,不久竟郁闷成疾,嫁来仅有一年多,没有留下一男半女,竟然早逝了。去年,齐桓公又娶了徐姬为夫人,这徐姬也不过十四岁,还是一个生瓜蛋子,也不讨齐桓公喜欢,虽然生得比王姬妩媚了许多,但论起争宠手段来,与长卫姬等宠妾根本无法比。长卫姬成熟得流汁,正是招蜂引蝶的年龄,还未开瓤的徐姬哪里是对手。竖刀率领一班太监最会看风使舵,国君喜欢谁就奉承谁,国君不喜欢的自然也就冷落到一边。长卫姬前几年为齐桓公生下了长子无亏,虽是庶出,但齐桓公无嫡子,也与嫡出差不多,很讨齐桓公喜欢。虽然得宠,长卫姬也不敢掉以轻心,用尽心思好好侍奉齐桓公,再加上生来风流,又正值鲜花怒放的年龄,把齐桓公伺候得舒舒服服。别得姬妾知道齐桓公经常偷偷地去女闾风流,都又酸又咸地劝说几句,唯有这长卫姬迎合齐桓公,不仅不去劝说,还笑着询问些女闾趣事,齐桓公对长卫姬越来越是喜欢……
长卫姬迷迷糊糊地睡去。齐桓公一觉醒来,酒劲已过,睁开眼睛,看见依偎在身边的长卫姬,也不说话,只是拥到怀里。长卫姬从睡梦中醒来,忙张开双臂把他搂住,二人也不说话,只是纠缠在一起,急匆匆地布云行雨,转眼间云骤雨急。
一会儿云过雨收,二人正在温存,竖刀在门外禀报,鲍叔、隰朋、宁戚三位大夫已在朝堂等候多时。齐桓公一下子想起,昨日与鲍叔等人相约,今天一起到管仲的相府看看。朝廷五官,还有各乡、各属的日常事务要向管仲禀报,这几年前来朝聘的诸侯使者也越来越多,他们知道管仲主持国政,凡来齐国都愿意拜见管仲,管仲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齐桓公说仲父住宅太小,不能失了大齐气派,去年秋天令人重建相府。管仲拒绝再三,齐桓公却是不依,管仲只得推说这房舍本来就盖了没有几年,现正住得舒服,新盖的房子太潮湿,自己反而住不习惯。齐桓公见管仲坚持,于是保留后院,只新建大门与大堂。今日新相府启用,说好了要亲自去看看。
齐桓公急忙起身,侍女们匆匆进来帮着穿衣洗漱,收拾妥当,与长卫姬一起用过早饭,正要出门,却见长卫姬两眼若钩,透露出恋恋不舍。齐桓公冲她笑笑,“晚上好生等我回来,看我如何收拾你!”长卫姬抛一个媚眼,“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哩!”齐桓公没工夫多理会,转身向朝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