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学生早听说今日回来一个新同窗,就是江家那个出了名的哑巴,还是贤王亲自向陛下要来的伴读,一个个都好奇得紧。
方才就见贤王还亲自把人送到了门口,这会儿见江信进门,众人都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
江信被这些直咧咧的目光看得缩了缩脖子,自觉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过去。
原以为像他这样的插班生,又是个哑巴,应当会像在白山书院的时候一样没什么人愿意搭理他,不想还真有几位公子哥对他产生了兴趣。
“在下永兴侯府姚景同,初次见面,幸会。”江信才刚坐下一会儿,旁边竟来了一人和他打招呼。
江信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就见一位身着华丽紫袍,发间插了一根极其名贵的紫玉簪子,相貌极为柔美秀气的男子坐到了他的身边,半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江信见对方态度和善,便也礼貌地行礼点头。
他是哑巴的事情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因而就算不写字说明也不算失礼。
姚景同也不是故意来挑事的人,知道江信的情况自然不会生气,还继续笑眯眯地道:“在下与贤王殿下也算有些交情,江公子如今既是贤王伴读,那边也是在下的朋友。
江公子平日里若是有需要帮忙之处,尽可以过来找在下,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多谢姚公子。】江信闻言连忙匆匆写下几个字,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殿下的朋友,难怪特意过来照拂他。
在江信心里,王爷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人,他的朋友肯定也是极好极好的人了。
然而,就在江信看着姚景同的目光多了几分亲切之时,却听到前排一人突然转过来,看着两人嗤笑一声,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江信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见方才还彬彬有礼,一副端方君子模样的姚景同“唰”得救拉下了脸,瞪向前面的人:“南元白,你笑什么?!”
“笑某人痴人说梦呗!”被点到名字的南元白朝姚景同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嘲讽了一句,这才看向江信,依然是那副有些欠揍的嚣张语气:
“喂,小哑巴,劝你别把这娇气孔雀精的话当真,回头真把人当成了朋友,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信:“……”
“你这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蠢货!你说谁是孔雀精?!”一旁的姚景同顿时怒了,当下凶巴巴地起身,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刚要和南元白干起来,却又因为刚刚拍桌子的力道太大,痛得直把手缩到背后甩,明明疼得想要龇牙咧嘴却偏偏还要努力装作愤怒严肃的模样,看起来倒显得扭曲又怪异。
南元白瞧见了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嘲讽机会,捧着肚子笑得那叫一个猖狂:“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连拍个桌子都能把自己给拍疼,就你这样的娇气包,还想和贤王攀交情,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你——!”
南元白冷哼一声,没等姚景同开口,便偏头对着江信道:
“贤王殿下和他的确是有些交情,但可不是什么好交情,这家伙自小不求上进,还爱慕男子,年少时对贤王殿下一见钟情,整日巴巴地追在殿下屁股后头。
后来殿下烦了,直接把他揍了一顿扔进了水里,还扬言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此事朝中人人皆知。
你要是犯浑和这种不男不女的家伙相交,回头惹了贤王不快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江信听得南元白的话,又瞅了瞅其他看热闹的人,见众人都是一脸鄙夷带嘲讽地看着姚景同,又见姚景同只是脸色越发难堪却没有否认,心道这事儿恐怕是真的。
他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又没什么一块儿谈天的朋友,自是无从得知这样的八卦,只是没想到,王爷那么凶巴巴的人居然有人喜欢并且还敢于告白。
而且,看姚公子刚刚和自己套近乎的态度,似乎是到现在还没有放弃,这么看来,这位姚公子还真是个勇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