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春玫心情好,应下了,说:“走吧,阿姨带你们出去吃好吃的,江淮你喜欢吃什么?”
连漪朝江淮眨眨眼睛,顺势牵起了江淮的手,帮他说话,“江淮吃什么都行。”
那天,江淮觉得晕乎乎的,连春玫不仅笑容以对,还给他夹菜,问他爸妈的情况。
最后,她还找了服务员拍了一张照片纪念。
照片里,外婆和连春玫并排坐着,连漪和江淮站在两个人身后,连漪搂着江淮,笑得灿烂,江淮呢,还是很老实,不敢在连春玫面前有过分的举动。
那些天,江淮的印象只有吃饭,爸爸和后妈开了好几桌,每次江淮都带着连漪一起,后来话题不是要学什么专业,而是什么时候结婚。
再后来,他去连漪的家里,便看到空调上方的那个相框,换了照片,从两个人变成了四个。
江淮爸爸处理完朋友的宴席,又约着连漪妈妈和外婆一起再吃顿饭,还是在第一次见面的饭店。
吃完饭后,家长们都回家了,江淮带着连漪一起去看电影,是个青春片,江淮看得索然无味,因为他觉得,比起自己和连漪,电影简直弱爆了。
他们和电影,不是一个青春。
晚上送连漪回家的时候,他们在巷子里看到了熟悉的人,陈焕山。
连漪顿住了脚步,陈焕山穿着西装,手里提着名贵logo的包装袋和礼品盒,在两旁水泥房的映衬下,显得与此地格格不入。
“在这儿等我,江淮。”连漪晃了晃江淮的手。
江淮点点头,坐在路边的小石凳上,看着不远处的父女俩。
再次和陈焕山见面,连漪的心已经平静了很多,即便还有一点点的伤心。
陈焕山倒是红光满面,声音有些激动地说:“我,我在你们学校的红榜上看到你的名字了。”
连漪大大方方地跟他说:“嗯,我被北城大学录取了。”
那笑容却让陈焕山有些羞赧,他低着头,脸上仍旧挂着仿佛无事发生的笑,把礼物递给了连漪,说:“这是我去商场买的,恭喜你考上这么好的大学。”
一旁偶有行人经过,看了一眼两人,陈焕山便赶忙把头低下,在这个熟悉的地方站着,他简直如芒在背。
连漪没有接,而是礼貌地道了谢。
“谢谢。”她说。
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怨恨,就像借了别人一根笔还时那样简单。
但这两个字却化作一把刀,戳到了陈焕山的胸口。
人到中年,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混蛋事,心里不是没有愧疚,但一个人就活一辈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话又说回来,虎毒还不食子呢,况且是这么优秀的女儿,那可是北城大学,整个省能考上的人都屈指可数。
他们老陈家祖上真是烧高香了。
他舔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往连漪的手里塞,说:“这是二十万,北城消费水平高,到那里别委屈自己。”
其实,连漪的人生经常被钱困扰。小的时候家里穷,连个娃娃都买不起,别的女孩床上堆了一堆的娃娃,她看着羡慕,想要一个,妈妈总以没有用拒绝了。后来,家庭条件好一点,连漪却再也不喜欢娃娃了。
身旁很多人,也总是因为他们家没钱而低看她一眼,不和她交朋友就算了,甚至合伙欺负她。在这个不算发达的小城,这样的事情常常发生。但是,她都一一挺过来了,以前会悄悄哭,现在想想,都不算什么。
这些“不算什么”里面,也包含了陈焕山。连漪仔细想过,自己这么想见爸爸的一个原因,也未必全是爱他,她也想找个靠山罢了。
哪个少女不希望自己被呵护,被爱呢?
然而,真的不重要了。
钱不重要,陈焕山也是。
连漪心里既没有失落,也没有开心,她说:“学校和政府都奖了钱,我还找了一份家教的兼职,对方给的时薪很高,不太需要这些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