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电视上开始播放电影结束的片尾曲,他才注意到,贺秋桐垂眸看着这茶几上的一堆糖纸,默默无言。
后牙槽使劲磨了磨,这是他嚼烟的习惯动作。
可现在没有烟草,只有糖果。
贺秋桐只好把被舔得只剩一小块儿的糖顶到后牙槽里,用力研磨碾压。糖精的味道一股脑在口中爆开,瞬间弥漫在整个口腔里。
齁甜。
幸亏橙子味是他最喜欢的味道,若是换成其他口味的糖,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跑厕所吐出来了。
沈潮好像也看出来他最近的不对劲,旁敲侧击地问了他好多次,还调笑说要把橙子糖都没收了。
这些问题都被他不轻不重的揭了过去。
沈潮每回被转移话题之后都只是沉默,男人看出他的抗拒,也不再询问,只是把抽屉里的糖果都清空了,每天早上只给他放五颗糖。
夏季的天,亮得早。
这天他亦如往常跟在沈潮身后围着小区晨跑。
他心里装着事儿,没有注意到前方的沈潮慢慢停了下来,他没减速,一头撞上了对方厚实的背部。
沈潮被他撞得往前蹭了一步,回头转过来看着他,路灯亮在沈潮后方,男人逆着光,显得眸色越发深不见底。
“你不专心。”他听着沈潮语调平平地陈述事实。
“我……”沈潮的眼神压迫感突然有点强,贺秋桐徒然地张张嘴却没有声音。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会最大程度地帮你解决它。”
沈潮叹了口气,严肃的眼神变得柔和,像是可以包容万物。
贺秋桐:“……”他低着头不敢去看沈潮的表情,贺秋桐呐呐地,像是突然变成了个哑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能说些什么呢?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把那段崩溃的日子告诉别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仅一夜之间,他的心判若两人。
气氛有点凝滞,两人都没再开口,沈潮率先迈开步子,贺秋桐耷拉着脑袋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跑着。
连地上的影子都是分得开开的,不沾丝毫。
远远地看见王爷爷已经出来打太极了,贺秋桐像是看到了救星。
王老爷子在两人走近后停下了太极的动作与沈潮先聊了两句。
贺秋桐竖着耳朵在旁边听。
王大爷突然截住了话茬,“今天怎么闹别扭了?”
沈潮、贺秋桐:“……”
有这么明显吗,不就是隔远了一点,沉默了一点吗,贺秋桐没意识到自己这想法有多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