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这时,顾山突然从衣襟里拿出一块大饼。
他将饼撕成三块,一块给王婆子,一块给苏婉,还有一块留给自己。
王婆子接过饼一看,是纯白面做了,忍不住问:“你在城里买的?”
顾山摇摇头,“是主家发的,每天都会发一个。我今天带了窝窝头,这个饼就没吃。”
做泥瓦工是个力气活,很容易饿。一般主家到了下午时分,都会准备点吃的给他们垫垫饥,以保持体力。
顾山现在做工的人家是户有钱的,所以准备的吃食比较精细。这种纯白面做的饼,穷人家除了过年过节,很少有舍得吃的。
王婆子奇怪的问:“你带窝窝头做什么?那东西一放凉就硬梆梆的,难吃死了。哪有白面饼好吃。”
顾山咬了一口饼,淡淡道:“早上没吃完,就带了过去。”
王婆子顿时稀奇,嘀咕说:“你舅母那么扣的人,竟然舍得让你将吃不完的东西带走。”
顾山没有再说话,苏婉对她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也没有搭腔。
她在吃顾山给她的饼。
这饼不甜也不咸,没油也没馅,放在从前她碰都不会碰。可最近有一顿没一顿的,倒没那么挑剔了。放在嘴里嚼嚼,竟还觉得挺香的。
她很快吃完一小块饼,又吃了个果子,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多会,大家都吃好了,又开始继续赶路。
苏婉不好意思让顾山一直背着自己,让王婆子一个人背包袱,便下地走了一段。后来实在走不动,这才让顾山继续背。
三个人就这么走走停停,终于到家了。
谁知刚到门口,忽然听见黑漆漆的屋里,传来男人粗犷的说话声。
几个人吓了一跳,脚步一下子顿住。
王婆子转头看向顾山,有些紧张的问:“谁在里面?”
顾山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而后放下苏婉,小心的走到大门口,附耳在门缝上偷听。便听一个男人暴躁的说:“妈的,这偷偷摸摸的日子还要过多久?老子都快憋死了。”
另一个男人安抚说:“再忍忍,等到官府通缉的风头过去,咋们从新找个地方占山为王,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等!等!等!天天缩在这小破屋里,老子等的身上都长毛了。”
“不然你说怎么办?现在到处都是通缉我们的画像,你敢出去吗?”
顾山听到这里,暗暗震惊。
最近几天,城门口新贴了几张通缉犯的画像,据说都是大凉山的土匪,被官府围剿的时候逃出来的。
官府为了抓捕他们,费劲了心力。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躲在自己的家里。
顾山悄悄的退了出来,对王婆子和苏婉说:“里面是官府正在通缉的土匪,我们先离开。”
苏婉和王婆子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尤其王婆子,想到自己家被土匪占了,一时间焦急无比,整个人六神无主。
她身上又背了繁重的包袱,一个慌乱,“噗通”一声,摔倒在了起来。
“哎哟。”王婆子痛呼出声。
里面的山匪听见声音,顿时一惊。立刻操起手边的大刀,冲到门口喝道:“什么人?”
王婆子才被苏婉和顾山合力扶起,一听这凶神恶煞的声音,又是一惊。身子一软,差点儿又要摔倒。
顾山倒是镇定,不动声色的挡在苏婉和王婆子的前面,不卑不亢的说:“我们是这房子的主人,不知两位为什么会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