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娇望着苏婉然的脸,不由咯咯笑了起来,她只觉得这位昔日的大小姐、今日的太子妃娘娘实在太过有趣了。
苏婉然被她笑的心中不安,冷声道:&ldo;你笑什么!&rdo;
秦春娇好容易止住笑声,说道:&ldo;娘娘的笑话太有趣了,所以我忍不住。我家铺子的生意好得很,不劳娘娘操心。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还是算了。我就喜欢辛辛苦苦的自己卖货,不想跟什么货行打交道。再说了,外头的销路,一向是我相公说了算,我不管的。我们小本生意,娘娘的货行,还真是高攀不上,就不承这个情了。&rdo;
苏婉然脸色一沉,她没有想到秦春娇竟然敢不同意!
她喝道:&ldo;秦春娇,你不要不识抬举!你别以为如今是什么千金小姐了,在本宫眼里,你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丫头罢了!你以往做的下作事,本宫还没忘呢!&rdo;
秦春娇依然笑着,眼眸冰冷,她说道:&ldo;娘娘说的,是不是年初我被相府里人诬陷,勾引大少爷不成,被府里卖出来这件事?娘娘不必替我瞒着,我身边的人都知道。这公道是非自在人心,娘娘还是少费这些没用的心力为好。&rdo;
苏婉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是当真没有想到,秦春娇竟然全不在乎。
她切齿道:&ldo;你当真是不知羞耻!&rdo;
这话才落地,陈德修却上前一步,冷声道:&ldo;娘娘,府上不便待客,您请回吧!&rdo;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苏婉然脸色铁青,一字不发,豁然起身,带了人离去。
临到出门之际,陈德修看着她的背影,又添了一句:&ldo;娘娘,在下还有一句话要讲。不管春娇姓不姓陈,她进了我陈家的门,就是我陈家的姑娘。她上有父兄,做错了事自有管教的人,还轮不到外人来登门指摘!&rdo;
这话说的凌厉,苏婉然竟在门槛上绊了一跤,幸而服侍的人及时扶住了,才没有出丑。
她带着几分狼狈出了陈府,登车之时,看了一眼陈府的匾额,不觉咬了咬牙。
苏婉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然而重生以来的顺风顺水,让她放松懈怠了。靠着上一世的阅历与经验,她这一路都是算无遗策,将人与人之间简单的归结为利益纠缠,而忘记了人心和情感是多么复杂的一件东西。
她以为,自己总是能赢的。却没料到,在秦春娇这个贱奴这儿,连续栽跟头。
苏婉然不信,自己能连着两世都在她这儿吃亏!
赶走了苏婉然,陈德修脸色沉沉,看着秦春娇,问道:&ldo;她往日在相府里时,对你也是这幅姿态么?&rdo;
秦春娇笑了笑,说道:&ldo;那时候我是丫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大哥,她一向这样,我都习惯了。而且,她是太子妃,我转头就要嫁回乡下去,这辈子怕是都见不着面的,她怎么说我,我都不放在心上。倒是大哥你,还有父亲,都在当官的人,别为了我们得罪了太子,就不好了。&rdo;
陈德修却不听这话,他说道:&ldo;春娇,以往怎么样,我们管不着。但你如今已经是陈家的姑娘了,你要记着,你有父亲有哥哥,是堂堂正正陈家的小姐,不是任人欺负的!从此往后,没有谁能这样不讲道理的欺负你。&rdo;
秦春娇鼻子微微有些发酸,这些年来,没有谁会对她说这样的话。易峋也护着她,但那是不一样的。这来自父亲兄长的关爱呵护,她从没有感受过。
她低下头,笑了笑,轻轻说道:&ldo;我记着了。&rdo;
陈德修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由也是一阵莞尔,眸子里的神色却渐渐深邃起来。
太子妃又怎样,就算如今的中宫皇后,也是温婉贤淑,礼贤下士之人。哪里像她这样,仗势欺人,行事猖狂!不知道帝后二位,得知自己的这个得意儿媳,私底下竟是如此做派,心中作何感想?
她还开着一间货行,这似乎有点意思。这女人的野心,看起来不小。
过了一会儿,刘氏醒来,为了免她担心,这兄妹二人谁都没把这事告诉她。
傍晚时候,陈长青从衙门里回来。
秦春娇亲自下厨,将那料理好的甲鱼斩成大块,合着一只小母鸡,放了些豆腐、香菇、木耳一起炖了一锅,又额外配了几样菜。
一家四口,热热闹闹的吃饭。
陈长青看着这锅甲鱼母鸡汤,颇有些感慨。这样野味儿十足的菜,他往年也就是还在外行走办差时吃过几次,自从当上这指挥使,有了自己的官邸,几乎不离京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尝过了。
他胃口大开之下,连吃了三大碗饭,方才对着刘氏说道:&ldo;打从你们来了,我和德修这腰围,都见宽了。&rdo;
一句话,逗得一家人都乐了。
刘氏笑斥道:&ldo;你不晓得少吃些,又不是明儿就没得吃了。&rdo;
陈长青莞尔叹息道:&ldo;娘子的饭,总是吃的上的。但要吃女儿做的饭,怕往后就难了。&rdo;说着,又向秦春娇说道:&ldo;春娇,待会儿到房里来,爹给你一样东西。&rdo;
秦春娇不知是什么,还是答应了下来。
吃过了晚饭,秦春娇果然依之前所说,去了陈长青和刘氏的房里。
陈长青递给她一张文书,说道:&ldo;办好了,你瞧瞧。&rdo;
秦春娇接了过去,看了上面的文字,原来是一纸身份文书,上面的意思大概说她已经重入良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