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到了那家成衣坊门口,仔细观察了一番,和郑墙说的差不多,地势开阔,在不错的地段上。只不过生意不太好,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看见有人家从这里经过。
她只用稍微一转,就能转点消息出来:这家人家主事的夫妻年岁渐高,对经营成衣坊力不从心,膝下只有一个还在念书的儿子,现在还在家里苦苦念书,已经过了乡试,估计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去京城考试。
这家夫妻不想来回折腾,见手上积蓄不菲,于是准备盘出去这家成衣坊,准备安度晚年,顺便期待儿子成材。
听这些消息,再想想之前知道的事情,那人,这不就是那位张峻张公子么?
她略微有些惊讶,上前一步推开门,第一眼便看见角落里,一对男女面对面坐着,互诉衷肠,林年眨眼看去,果然,一位是和她一起洗过衣服逛过街的阿田,另一位便是张峻。
之前阿田还跟她们说,有些担忧今后生活,便犹豫与这家的亲事,现在倒好,自己偷偷摸摸背着她们开始和人家公子说悄悄话。
林年进来的动静不大,但门板推开的吱嘎声还是吸引了里边人的注意,林年看见他们的时候,阿田也看见了林年,瞬间脸颊涨红,慌忙从长椅上站起:&ldo;年年!&rdo;
林年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阿田,又看了看面带笑意的张峻,发现和之前流水宴上看见有些慌乱有些腼腆的张公子有些不太一样,现在看来更从容了些。
她笑道:&ldo;阿田,张公子。&rdo;
张峻微笑着,做了个手势:&ldo;原来是年姑娘,快请坐,快请坐。&rdo;
林年坐在阿田身边,阿田有些不安地挪了挪位置,道:&ldo;年年,你今天来这边,是要做什么呀?&rdo;
林年差点就要说出&ldo;打扰你们这对有心人谈情说爱&rdo;这种容易被打的话,她定了定神,转向张峻,直接说明来意:&ldo;是这样的,我听说这家成衣坊有意盘出,所以过来问一下细节。&rdo;
&ldo;年姑娘要这家成衣坊?&rdo;张峻惊讶道。
林年将其中缘由说过一遍后,张峻笑起来:&ldo;那边盘给年姑娘吧,也不是什么大事。&rdo;
林年惊讶:&ldo;不需要问过令尊令堂?&rdo;
&ldo;阿爹阿娘说过,这家成衣坊由我一手操持。我信得过年姑娘,自然无需多言。&rdo;
阿田抱着林年手臂,小小地晃了晃:&ldo;年年好厉害,都能自己盘下这么大的店了。&rdo;
林年笑着应了几声,和张峻约好另外时间详谈其中细节。
&ldo;反倒是你,之前还说自己犹豫,现在怎么,偷偷出来了约张公子说悄悄话?&rdo;林年轻轻一推阿田,阿田耳边的两根头发都卷起来,脸颊绯红。
&ldo;其实,就只是之前稍微……就是,见过一面。我见张公子……挺,挺好的,&rdo;阿田支支吾吾,上一句话不接下一句,&ldo;吃了顿饭,还……还挺不错的。之前没,没什么感觉,之后……就,就……&rdo;
林年才知道,两家人已经说好,要结亲了。
还是张峻大方道:&ldo;到时候,还请年姑娘来参加我们的流水宴。&rdo;
林年道自然自然,之后按不住好奇心,询问起相识的细节来,慢慢从阿田的零碎话语中拼凑出他们相识的过程来。
最刚开始还是两家人正式的会面,张峻和阿田坐在大桌子两旁,左右前后隔着来回走动的家里人,简单地交换了一些东西,让两个年轻人谈了谈。
阿田惊叹与张峻读书多年养出的不菲谈吐,而张峻看上了阿田贤惠的性子,便说好,下次再聚。
结果下次再聚,却是意料之外的流水宴相撞,那一瞬间,和之前略显普通的会面不太一样,鲜花簇拥,两人二见钟情‐‐
&ldo;二见钟情是个什么道理,&rdo;林年心里想着,她可没见过这样的钟情法,&ldo;难道第一眼没感觉,第二眼就有了?&rdo;
她没出声,继续饶有兴趣地听他们说话。
在林年和阿萝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他们相伴着品尝流水宴上的菜肴,互相往对方手心里放喜糖,宴席结束后,从大街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一直走到阿田家门口,都不想停下脚步。
晚上,阿田倚着窗户,正回忆着白天和张公子的见面,她折了一只小纸鸟,在上面写上张公子的大名,往外一丢,纸鸟飞过围墙,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一个人的脑袋!
阿田大惊,扯着裙子跑出去,砸的居然就是张峻的脑袋!
这时张峻拿着她扔出来的小纸鸟,小心展开来,刚好看见了她往上面写的字,笑开来。阿田恼羞成怒,差点摔门而去,还是被张峻拦住去路。
原来张峻晚上出来买东西,心里也想着白天那个俏生生的阿田姑娘,心里想着,脚下步伐不知不觉就拐了个弯,绕道阿田家门口来,之后便被砸了脑袋,也算是有缘分的很。
阿田见周围无人,便红着脸邀请张峻进来坐坐。
他们没有进姑娘的闺房‐‐毕竟阿田第一次邀请人进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在偏僻的小厅坐了坐,进来的时候还躲着人,仿佛是一对野鸳鸯,特意要在夜晚幽会。
两人聊得来,张峻平日里不了解姑娘的心思,这一刻也尽力看着阿田的神色,怕自己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叫人不高兴;阿田算是姑娘里读书读的多的,张峻说的许多典故,她都能回上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