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别闹了,我们谈谈祛毒的事,夫人……&rdo;虞江扭头不看他,&ldo;虞江。&rdo;林胥罕见地严肃起来,第一次喊她名字,虞江僵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他。
&ldo;我不怕死,但怕死在你手下,你这一生都背着包袱,所以我不强求,你考虑一下今天给我答复,无论如何我都必死,实在不该再连累你。&rdo;
&ldo;谁说你必死了,不是还有一半希望吗。&rdo;虞江蹙着眉反驳他,&ldo;开膛破心,林某闻所未闻,不能相信,只是有一毫希望就会尝试。&rdo;
&ldo;既然不信那就不救你了,我说能救就是能救,谁会骗你!&rdo;
她又掀了被子躲进被窝,委屈地哭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委屈,她从没有这么发过脾气,就是难受得厉害。
林胥本想让她冷静冷静,看到被子一颤一颤地动,拧起眉,她怕是雪做的肌,玉做的骨,水做的内里,动不动就落泪,那泪比得上玉水了,流一滴他就有些慌张。
他手遮着眼,不看就不会心软,不过几瞬自暴自弃地翻身起来,快步到床边,轻拍着被子哄她。
&ldo;是我错了,别哭了,我信夫人,夫人肯定救得了我,我带夫人去河泉不会食言。&rdo;他越哄虞江哭得越凶。
&ldo;你逼我……我不敢你还逼我,一天怎么能想明白,我已经在拼命地不害怕了……你怎么能这样。&rdo;
她缩在被子里委屈地控诉他,林胥没了办法,他没哄过人,只能僵硬地继续拍着被子。
&ldo;对不起,我不该逼夫人,也不该不信夫人,一时着急,怕再耽搁下去不能给夫人铺好路,别哭了,晚上去山里找花给夫人好不好?&rdo;他想着她见到山茶花时的雀跃,带着讨好低声问着。
虞江听着他磁性的声音炸在耳边,不同往日的冷和正,带着细细的温和,她有一瞬间想到了阿君。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忘了自己在哪,茫茫空间只有耳边这个声音,&ldo;阿君……&rdo;
她颤着身体抽噎,林胥想起那天抓的兔子,蓬松柔软的一只,被他追傻了像个球一样往雪里钻,他抓它的时候,它在雪里团成一个团子,颤颤地抖着。
哭傻了?他和那人很像吗,林胥无奈,能让她不哭,认错就认错吧。&ldo;我在。&rdo;
&ldo;阿君他欺负我。&rdo;虞江闷着声,&ldo;我替你揍他。&rdo;&ldo;我们不理他。&rdo;&ldo;好,你不哭就不理了。&rdo;
她渐渐止了哭,林胥顿了会掀开被子,看着她红红的眼角,泪水朦胧的眼,伸了指头给她擦了泪。
&ldo;别哭了。&rdo;虞江抬着泪水模糊的脸看他,呆愣片刻,坐起来朝屋子里找,她的阿君呢,刚刚明明是阿君。
她反应过来又急又气,&ldo;你怎么这么坏!&rdo;&ldo;是夫人自己认错的,我不应夫人要哭到什么时候。&rdo;&ldo;那你也不能骗我,&rdo;她撇撇嘴又要哭。
林胥连忙拉着她,手握成拳,连锤自己胸膛三下,次次发狠,咚咚咚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有了回音。
他被锤得后退几步,走上前,一副任君采割的样子,&ldo;我替夫人揍他了,要是不解气再来几下?&rdo;
&ldo;你……&rdo;&ldo;本就是我惹了夫人难过,刚刚也不是全骗夫人,要是还生气我再打几拳。&rdo;
&ldo;别打!。&rdo;&ldo;那夫人不生气了?我给夫人道歉,我信夫人,把自己交给夫人。&rdo;
&ldo;我不生气了,你把手放下。&rdo;林胥松口气,还好苦肉计有用。虞江拉着他在床边坐下,拉开他轻薄的里衣,胸口果然青了,隐隐透着血丝。
&ldo;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下手这么重,你是不是傻呀。&rdo;她取了化瘀膏给他涂上。
林胥觉得胸口非但不疼,反而起了一层细细的小疙瘩,麻麻的,从胸口扩到全身,他抢过药盒,&ldo;我自己来,夫人洗洗脸去,眼睛都肿成桃子了。&rdo;
虞江瞪他一眼跑了出去,林胥勾着嘴角随便涂了点,放下盒子,枕着胳膊仰面躺床上。
还能活几天,以前他拼命地想活,他还有他的抱负没有实现,他的家还需要他,现在看开了,死之前能遇上她也是上天眷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按平常人家他还未加冠,过了这个年才到弱冠之年,只是他活得像早就过了而立之年,威严赫赫,强势漠然,要是没有意外,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偏偏有了意外。
虞江没心没肺,哭完什么都忘了,在院子里陪老人做闲事,林胥倚着墙看她,她倒是回去想想怎么动刀子,熟练熟练?
虞江见到他,招招手,&ldo;你推磨,我推不动。&rdo;&ldo;……&rdo;他认命地过去,她永远都不记得他病痛缠身。磨完太阳已经落了一半,虞江做好晚饭搬着凳子看他推。
他累得汗流浃背,随时都能两眼一黑倒下,看着旁边托腮的女人,咬牙切齿地继续,他也不想和她说话了。
&ldo;我给你炖了一整条鱼呢,单独给你加了人参,还剩一点要留着,你身子太弱了,这几天要好好锻炼一下,要不然扛不住。&rdo;
林胥瞥她一眼,她还有这些心思?怕不是所有的脑子都用来学医术了。
吃过晚饭,林胥不得不夸她,比家里厨子做的还要好吃,硬生生被逼着吃了四碗饭也没觉得烦,回房瘫在被子上,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