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间好像有人走了进来,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身体轻颤,身边似乎有呼吸声,吓得她把脸埋在枕头里,眼直直盯着枕上的花纹。
榻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榻上陷了一块,她模糊中觉得有条腿压在榻上,身上一重,而后有只温热的手握着她冰凉的手,拽出了她手里的被子。
身上被子掀开又落下,她能感受到身上人坚硬温暖的胸膛,紧贴着她。她闭着眼,睫毛轻颤,像蝴蝶翅膀扇啊扇。
耳边传来湿热的气息,伴着一声低哑华丽的轻笑,她突然就哭了出来,伸手踢腿想把他弄下去,胳膊腿都酸了也没撼动分毫。
楚温沨嗅着她脖颈处的香气,&ldo;告诉我是什么香就放开你。&rdo;暮江虞别过头不理他,他伸出舌尖在她葱白的颈上划了一口,惹得身下人一颤。
他深了眸色,含了块放在嘴里柔柔地化着,抬起头时,暮江虞白玉一样的颈上突兀地红了一小片,红粉的颜色极勾人。
&ldo;说不说?&rdo;暮江虞咬着唇,她怕张口就惊呼出来,那个甜腻的声音她本能地不想让他听见。
楚温沨看着被她咬得泛了白的唇,捧着她的脸吻上去,先是唇瓣厮磨,娇软的唇让他心里想离开,身体却不听使唤。
等到两片唇充了血,红艳起来,他才伸出舌轻轻撬开她的齿,大肆地扫荡。
暮江虞只能张开口任他采撷,他嘴里的酒味刺着她,也传给了她,让她醉得厌不起来,手无力地推他,比挠痒痒还轻。
楚温沨亲够了才抓住她的手挨个指头啄了口,枕在她胸前,一只手放在她小腹上,解了带子,揉摸她细软的腰肢。
她揪着他头发,可是全身发软,明明是愤恨,却像调情一样。&ldo;告诉我?&rdo;他的手越来越往上,暮江虞衣衫滑落,亵衣不整,露出大片白莲瓣一样的皮肤。
她受不住他越来越炽热的眼神,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些不好的事,嘴唇轻启,微不可听地说了三个字,在四下无人的营帐里清晰可听,&ldo;冰百合。&rdo;
他们自出生起便与药相伴,曾经有人不喜身上浓郁混杂的药味,想了个法子将身上的药味和其他药味混合,最后混出了清新的木香。
这要学很深的药理才能做到,她也不喜身上的味道,研究了一年才配出冰百合的香气。
&ldo;嗯。&rdo;楚温沨没有再闹她,给她系好衣服,躺在她旁边,搂着腰把她抱在怀里。暮江虞不肯,被他用小腿夹住双脚,两只手被他握着放在他胸膛,&ldo;怎么这么凉?&rdo;
她挣扎不开,垂眸不看他,楚温沨也不介意,下巴抵在她脸侧,&ldo;我今天杀了我五哥,抄了他的家,他的妻儿也没放过。&rdo;
&ldo;我是父皇老来得子,上面有七个兄长,父皇一心想要个公主,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名字就被起好了,父皇希望他的公主像水做的一样,温柔娴淑,又带着水声沨沨的飒爽。&rdo;
&ldo;只是生出了我,父皇虽然失望,却像对公主一样极尽宠爱。我没有长成父皇期待的样子,既不温和,也不会撒娇示弱,终日冷着一张脸,小小年纪锋芒毕露。&rdo;
&ldo;父皇本意是立大哥为帝,大哥做了数年的太子,眼看就要熬出头了,却被我抢了去。父皇要走的那几天,我跪在父皇面前,于百官面前请求他将皇位传于我。&rdo;
&ldo;我非不信任大哥,只是更愿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发誓会一统天下,开创前无古人的盛世,不会对兄长们下手。&rdo;
&ldo;父皇气急,险些那么去了,将我赶了出去,而后从未理会我,我在乾寿宫外跪了三天。父皇去的那天,葛覃宣读诏书时,只差大哥的名字了,父皇打断了他,一顿一顿说了楚温沨三个字就去了。&rdo;
&ldo;父皇自幼宠我,怕他不在我被兄长欺负,给我封了王,留了免死金牌,我知道我让他为难了,只是一腔抱负不愿就此埋下,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要是不行我也愿受制于大哥,免他担忧,领兵平定诸国。&rdo;
&ldo;我自认为除了皇位没有什么不能给他们,青州翰州自古乃兵家重地,阜州临海,商贸之州,无论衣食住行,我有的也有他们一份,却没想到他们一起想置我于死地。&rdo;
&ldo;祸乱朝政,欺压百姓,通敌卖国,刺杀君主,要我如何饶了他们,也怪我自登基久不在朝,此番哪怕血流成河也必不轻饶,江儿可觉得我残忍?&rdo;他轻啄她脸颊,把她抱紧了些。
他最落魄,低到尘埃的样子她都见过,还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他心里难受得很,万人之上却也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如果没有她,他喝几坛酒也就好了,没有什么是他背负不起的。可是偏偏就有了这么个人,让他心甘情愿丢盔卸甲,掏出心给她看。
暮江虞听着他带着醉意,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似乎带着丝丝悲伤,他也会悲伤吗,不过是个面冷心硬的骗子。
她还是停了挣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回答他,感受着脚上手上全身的温暖,沉沉睡了过去。
楚温沨低低笑了声,她还能在他怀里睡着,他还想强求什么?就那么抱着她睡了。
他向来浅眠,何况和人睡在一起,但是和她在一起次次一觉到天亮,就算现在她恨他,他也从未担心过,被划下也好来个苦肉计,她那点力气和胆子,顶多破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