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胤华误认为另一种意思:「小嬅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爸会很开心的!」
闻言,三人笑得更欢了。
「欧品管你给我闭嘴!」映嬅恼羞成怒,碍于哥哥在场又不能直接掀桌翻脸不认人,但对于品管说中的部分她真的觉得很讨厌!
当人带着成见时,看什么都有偏见。映嬅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是要她马上消化接受真的好困难,即便他们也有相处融洽的过往。
说话的同时映嬅眼角不安的瞄着哥哥的脸色,几不可闻的看见那眉毛抖动了一下,脑海里闪过晋海前些日子跟她说的话,像洩了气的皮球趴在桌上。下一秒又爬起来,像股愤怒的风把哥哥做的菜一股脑的扫进肚子里,撑得肚子微凸,有点逗趣。但这回没有人敢笑了,全部瞠目结舌的望着她,嘴角一扯一扯,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唯独她的哥哥。
「你这样会胃痛!」胤华一本正经的拉过小嬅,使之面对面的坐着,那副凶狠样让坐在对面的晋海冒了头冷汗,连忙插话。「胤华,小嬅应该没吃下那么多,我们都吃掉大半了。」
旁边两人同声附和:「是啊、是啊!」
这样胤华想气也气不起来,既生气又无奈的看着映嬅,良久说不出半句话。「唉。」
没人见过乖乖学弟真的动怒的时候,但小嬅是见过的。
国中她跟哥哥刚开始独自生活时,因为少了爸妈的拘束,有段不短的时间都在外面跟同学鬼混,成天混到快三更半夜才回到家。刚开始哥哥没说什么,毕竟她也没出什么事,上课时学业也大多数都跟得上,国二时她交了第一个小男朋友。
那个男朋友很帅,也很痞,是一般学生们常说的小混混类型。映嬅从小就长得清秀漂亮,跟男孩子打起混来也相当大方跟一般女生们不一样,自然后面就追着一大群苍蝇们成天在飞。这个男朋友很会说情话,小小年纪舌粲莲花什么话厚着脸皮都敢说。也是这时候映嬅的成绩开始一落千丈,每天光顾着谈恋爱也没心思在课业上,行为越走越偏。
以前还会在晚上十点左右回家,最后变本加厉不过一两点不会想起家的存在,常常让胤华睡倒在沙发上,映嬅垫着脚尖做贼心虚的回家。只要一听见动静,胤华就会清醒,瞇着睡意矇矓的眼睛说:「回家就好。」然后催促她去洗澡睡觉。
一直到某天,那是一个热闹的年,很青春、很疯狂也很令人恐惧。放学前学校操场上开始搭起露天舞台,很亲民的流水席造型,同学们耳口相传不知哪里听来的消息,说选举立委造势借用学校场地,晚上会有很多的人来听演讲,每个人都问每个人要不要来凑热闹。映嬅的小男朋友手下有几个小弟不断鼓譟,最后他搂着她亲了她的脸颊一口,让映嬅也一起来凑热闹。女孩都有一种被爱的虚荣心,当下她就点头了。点头后的世界根本颠覆了映嬅原先的世界观。
放学后映嬅先回家换套衣服,这样的场合根本摸不清楚究竟该穿什么,最后她挑了一套小洋装,欢天喜地的跟哥哥道晚安又跑出门。他们在学校集合,很多的学弟妹正簇拥在她小男朋友身边,匯合后他们就在学校一个常常聚集的角落里面跟着外头舞台的声音狂欢。每个人手里拿着不知道是谁买来的菸跟酒,喝到后来大家都醺了。开始有人藉着酒意胡乱出主意,说要去闯别的班级空门,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a来中饱私囊,集体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因为长期在学校混,小弟们眼睛也都很精,哪里掛有监视器一清二楚,一闪一拐的躲过镜头开始一班一班的搜刮。刚开始映嬅被酒精麻痺了观感,只觉得这样很刺激,等酒意逐渐消退后,她开始感到恐惧,建立不完全的道德观里还是知道这么做是不应该的,她扯了扯小男朋友的衣袖,想让他们停下这种违法的行为,但没有人理会她。
她战战兢兢的跟在一旁,想走也不是也没办法不走,直到后来他们似乎觉得足够了,丧失兴头,目标转移到野台后方堆放烟火鞭炮的地方。他们计划偷几个出来玩,这时候她的小男朋友才发现她的不对劲,却只是说:「我们这样玩很多次了,放心啦!没事!你老公我罩着!」
她扯了个难看的笑容没有回话,这回似乎连甜言蜜语都没有用,恐惧依然存在。她缩在男朋友怀里,听着他跟小弟们讨论怎么样才能顺利把烟火偷盗出来,眼看着他们付诸行动,不一会张扬的奔回来直嚷到手,后面立即追来吹着哨子的警察,要他们把东西交出来停下脚步。这时候恐惧漫上心头,他们抓着她向前跑,一路奔出了校园在外头乱鑽乱跑,极有默契的全部散开。他拉着她躲在一条小巷子里,里头很幽暗睁大眼也只能看见眼前人的轮廓,跟隐隐约约被照亮的眼睛,耳朵旁边尽是两人的喘息声跟水沟流水的声响。
事态发展完全超乎想像,一个晚上又是喝酒抽菸、盗窃行抢,最后还落得被警察追捕,映嬅整个人被吓傻了,自然也没发现一个女孩子在一条暗巷里就算是窝在自己男朋友怀里也是极度不安全的一件事。
最后她根本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那天回到家哥哥被她落魄的样子给吓傻,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跑出去玩到大半夜才回家,身上伤痕累累衣襬也如狗咬般残破的惊人。哥哥起先愤怒的吼叫,甚至想拿地上的拖鞋打她,最后也没打,两兄妹就抱在一块哭,天亮后哥哥要她在家里休息别去学校了。
迷濛睡梦间她是被电话吵醒的,一通从医院打来的电话,她吓得差点连睡衣都没换就要往医院衝去。在那边她看见了哥哥跟她的男朋友水火不融的相互坐在急诊室诊疗台的对面,中间横梗着训导主任跟警察,医生和护士一个按压住他们,一个忙于在低头间用针线在上头缝合伤口。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训导主任和警察伯伯带到旁边的家长休息室说明事态和询问原由,昨晚的恐惧没来得及平復又遇到今天的状况,映嬅直到现在还是想不太起来当下究竟说了什么,或许什么都说了,也什么也没有说。
隔两天,哥哥又让她在家里休息,到学校办理转学手续,从此她就跟这场恶梦说再见了。自从那次后她再也没看过哥哥生气,脾气修养高得宛如圣人般,但她也知道若是再出事哥哥还是会样当年一样突然间大爆炸。今天很像,但绝对不是,他真的很心疼身边每一个人。
而那每个人终于不再是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