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裂缝的扩大,对面的影像也越发地清晰起来,手指因为长时间的用力而火辣辣地痛,而往常那个早就应该迎上来替她接过活计的男人今天却像是木偶那样站在那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自己努力,她突然就觉得很委屈,情不自禁地开始数落对方,然而对方却依旧一动也不动,仿佛看傻子那样地看着她,脸上居然还带着一丝……微笑?
他为什么要笑?是在笑话自己吗?啊啊,她也知道自己这样跟个中年妇女叨家常没什么两样,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忽然就有一丝惶恐漫上心头,这一切都不对劲,哪里哪里都不对劲,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她拼劲全身的力气猛地向那已经被扩大成洞口的裂缝撞去,只用手臂勉强护住了头脸,心头的恐慌让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那个地方了。就在她突破了屏障要随着那些碎片跌落下去的时候,一双结实的手臂接住了她,而后她就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里。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男人那熟悉到令人安心的不羁放荡的笑容,直到他带着厚茧的粗粝手指摩挲上她的脸庞,有些无奈又带着点无措地问她——
“……怎么就哭了呢?瞳。”
她依言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摸到一片湿漉漉的水渍,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啊?我哭了吗?
“我头痛。”她就像三四岁的小女孩跟家长告状那样直白地诉说着自己的不适,而甚尔就像任何一个溺爱孩子的熊家长那样只会点头说好。他一边用手给她按摩头部一边转头扬声跟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二人组喊道:
“喂,听到了没?还不赶紧把你的神通收一收?”
“嗨咿嗨咿”那个白毛高个子懒洋洋地应和,而后也没见他做什么,他们周围那片漆黑就消失了,而她也觉得大脑舒服了很多,下一刻,理智回笼,她立马用手捂住脸,恨不得原地去世。
老天爷!这究竟是什么噩梦级别的社死现场!?
端木瞳想不明白,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被鬼来电定住的那一刻,对于自己是如何出现在那片黑暗之中以及突破困境挣脱出来她不是很有头绪,但之后那些记忆她现在回想起来就想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请允许她暂时逃避一下现实吧!
她重重地将头磕进甚尔的怀抱里试图逃避,却被那厚实的胸肌震得前后摇晃了好几下。
“噗嗤。”
她听到有人偷笑了,但她假装不知,将脸埋得更深一些,但稍稍冷却下来的大脑已经开始整理之前的那些记忆,在飞快地过了一遍并加以分析之后,她敏锐地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来瞪向那个还要偷笑的白毛。
“五条桑,刚才是你开的领域!?”
——怎么回事?背刺我的竟然是我队友!?
被叫破的银发咒术师吐了吐舌头,脸上浮现两团红晕,用一派无辜的神情跟她讨饶:
“啊啦人家第一次开领域嘛!一不小心就忘记收起来了。而且,要不是我的领域刺激,瞳酱你也醒不过来吧?所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嗯?”
说完,他还双手合十拜了拜,同时附送了一个k,背景还应景地飘起了几朵小花花。老实说,他没有墨镜遮掩的容颜实在是过分美貌,就连端木瞳也失神了一瞬,不过腰间收紧的手臂让她立马回过神来,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只字不提刚才那场乌龙,她的态度明明白白地暗示了放你一马,让身后的甚尔不满地轻啧一声。不过他也没有揪住这个问题不放,而是老老实实地向她解释了眼下的状况。
在听到真诚刚才也展开了领域之后,端木瞳看向从刚才起就一声不吭的真诚,眼神有些复杂。
虽然没有被吞噬时的记忆,但她并不想再回到那样的状态。一直以来,哪怕理智上清楚真诚很大概率会吸收自己,可心理上却怎么也无法对他产生恶感,直到现在,她依旧无法讨厌对方。不清楚这是否是真诚的暗示,抑或还是同一个灵魂的感应,但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今日是唯一有可能、也必须解决掉真诚的时刻。
思及此,她瞥向夏油杰,借着甚尔的身体遮挡,冲他比划了三的手势,意味着执行计划三,见对方不动声色地颔首,她将心落回实处,同时开始暗自作准备。
“悟,虽然被你抢先开了领域,可没有起到作用……应该不能算数吧?”夏油杰忽然对五条悟如此说道。
“啊?”五条悟吃惊之下那双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杰你什么意思?莫非……?诶,等等——”
“不好意思,我要抢跑了。”咒灵操使吐了吐舌头,露出一抹狐狸样的狡诈微笑。
“领域展开——【极乐净土】。”(注1)
伴随着紫黑色的莲花自他脚下蔓延出来,朵朵盛开,而后盛放的花瓣上布满了利齿,仿佛要择人而噬,场景有些掉san,以致于作为队友的三人纷纷退避三舍,缩在他身后窃窃私语起来。
“咦惹,好恐怖的食人花!”
“这不应该叫极乐净土,分明就是食人花圃嘛!”
“说明某些人心里黑漆漆的,全是黑泥。”
“……我说你们,够了啊。”眯眯眼微笑的夏油杰额角绽出了青筋,感觉自己施放领域的【逼】格荡然无存,幸好出现在他手中的咒灵玉平抚了他受挫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