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想到刚刚送到的马蹄羹掺杂了木薯粉,下意识想到了陵容是否有事,旋即问道。“陈太医你去给柔贵人看看。”
“皇上,嫔妾刚刚有些腹胀,就没有食用这马蹄羹。”陵容摆了摆手,向陈太医示意无事。
皇帝:“你无事就好。”
御膳房的总管查完后,惊惶道:“奴婢查过了,只有莞贵人的梧桐书院派人来领过木薯粉,要做珍珠丸子,此外没有其他娘娘来领过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了甄嬛,就连皇帝的眼神也充满了不相信。
甄嬛脸色一白,直接跪下来解释道,“前五日,嫔妾想吃马蹄糕,让宫中的彩珠去领了,结果还带回来了木薯粉,说可以做些珍珠丸子,嫔妾正好嘴馋就留下来了。”
甄嬛冷眼看向华妃,她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去害温宜?
“只有莞贵人宫中领过吗?”皇帝沉声问道。
御膳房总管:“只有莞贵人宫中领过。”
忽然有个宫女下跪道:“七夕夜宴莞贵人独自外出过,奴婢瞧小主是向清凉殿的方向走去。”
另个宫女也道,“奴婢看见莞贵人独自一人出去的。”
两个宫女的话让皇帝难免起了疑心,曹贵人此时哭哭啼啼看向莞贵人,“姐姐之前因为槿汐姑姑一事多有得罪妹妹,这不过是姐姐一时最快说出来的话,妹妹若有怨气撒在我身上都行,万万不要牵连了温宜,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华妃也添油加醋道,“莞贵人一直都说着沈答应冤枉,怕不是记在了妹妹你的头上,才出此毒计害了温宜。”
皇后端庄道,“华妃,休要胡言,这事还未查清楚,不要妄下定论。”
甄嬛一怔发现事态不对,前几日她确实天天说沈答应冤枉,只是说了些天发现非但得不到皇帝怜惜,反而惹得一身嫌,还让自己的妹妹钻了空子。
可她从来没有说是华妃和曹贵人所做,甄嬛连忙解释,皇帝也问道,“可是只有你一人独自经过清凉殿?”
甄嬛思虑万千,硬着头皮回道,“只有嫔妾一人,虽然桩桩事情都是对上,但嫔妾还是要说句清者自清。”
若说出是遇见果郡王,怕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甄嬛还是拎得清轻重。
屋外,一个小宫女扶着虚弱的端妃走来,“臣妾……给皇上皇后请安,臣妾从园内就听见了清凉殿的动静,特地来看看。”
皇帝道,“不必拘礼,你身体不好,赐座。”随后问道,“七夕晚宴你好像未去,可曾看见过莞贵人?”
端妃刚想作答,看见了陵容身旁的陈太医,笑都僵住了,刚要回答的话收回了嘴边,摇了摇头,“嫔妾那日一直在宫中,并未见过莞贵人。”
端妃在外一直听着动静,原想着自己做个人证,帮莞贵人一把,可没成想那日七夕替她看病的陈太医竟在屋内,这让她瞬间哑口无言。
莞贵人怕是今日要吃了一个哑巴亏,华妃看她的目光犹如眼中钉肉中刺,险些连眼下的剧本都快演不下去了。
“皇上,奴才已经将莞贵人宫中的彩珠带了来。”小厦子自从皇上说要查这件事时,领人去梧桐书院把彩珠绑了过来,还从小厨房里找到了藏着的余下木薯粉。
“奴婢彩珠给皇上请安……安,奴婢原来是负责梧桐书院的小厨房,自从浣碧姐姐离开后……被调到了贴身侍候,但时常也会给小主做些吃食。”彩珠说话磕磕巴巴,害怕看向皇帝。
“朕且问你,这木薯粉可是你亲自去领的?你自己瞧瞧份量对不对?”皇帝的目光像是穿透了甄嬛般,把装木薯粉的袋子扔到了彩珠的面前。
彩珠颤巍巍打开袋子,头上已经有层层薄汗,“回皇上的话,奴婢制珍珠丸子不过一回,还剩下近半袋,这是奴婢亲手所做,不可能会记错,可如今……”彩珠看着仅剩下几勺的木薯粉,慌张道。
甄嬛此时瘫坐在地上,面白如纸,听着彩珠一字一句的实锤,知道她在劫难逃,她一把扯住彩珠,全然没有从前沉着冷静的模样,红了眼,“你怎敢污蔑我,到底谁在指使你?!”
“皇上!奴婢万万不可欺瞒皇上和各位娘娘。”彩珠连连磕头道。
“莞贵人,你好狠的心,我家温宜本就体弱经不起折腾,还想出这么一个阴毒的法子折磨温宜。”要不是音袖扶着曹贵人,曹贵人怕是要晕过去。
“妹妹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反而如了莞贵人的意,依本宫看,这事情再清楚不过来,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还想着毁灭证据。”华妃扶着曹贵人道。
皇帝不说话,冷冷逼视甄嬛,甄嬛也不顾着矜持,哭着道,“皇上,嫔妾冤枉,嫔妾从来不屑于做这样的事,而且也不知道木薯粉还有这一作用。”
皇上从前最是宠爱和相信她了,华妃真是对她们赶尽杀绝,折了眉姐姐还不够,还要来害她,这个罪名也铁定要她背下了,想来温宜不过吐了几次奶,皇上定不会严罚。
一旁的浣碧也屈膝跪下来求情,“皇上,姐姐是何人你再了解不过了,求皇上明察。”
齐妃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清了清嗓子道,“碧官女子曾是莞贵人的贴身丫鬟,如今借着莞贵人的势头还没蹦哒两天……”
齐妃还没说完,皇帝开口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让朕怎么信你?”
甄嬛眼见证据全在,也不敢辩解,“皇上,嫔妾真的冤枉。”
皇帝沉默片刻,愠怒道,“贵人甄氏,毒害皇嗣,着降为常在,禁足三个月,抄《女训》百遍。至于彩珠,杖毙。”
甄嬛一时间难以置信,这个罪名一旦扣在她的头上,那就永远摘不下来了,不仅降了位份,还禁了足,抄《女训》百遍,是说她不守妇道?
这一场场戏下来,连陵容都想夸赞曹琴默一句,她不过是把端妃这个人证踢出局,她就将后面的戏全排了下来,可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