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奉顾铭多年,他练就了走路时无声无息,即便最为训练有素的警犬也难以察觉半分。
然而,弧形外廊墙壁不时挡住前方那人的身影,雨非步子不慢,那人却更加敏捷迅速。
此时,纤月从云层中探出脸,那人忽然回过头,警觉地看了眼身后。
月光下,黝黑的面孔格外清晰。
“阿酩!”雨非呆住,险些喊出声。
阿酩显然也发现了雨非,情急之下,纵身往上窜去。
雨非咬牙追了上去。
黑暗中,两条矫健的身影如林间危险的捕食者与狡猾的猎人,你追我赶。
忽然,阿酩不见了。
几乎与此同时,枪响了。
“啪”的一声,恍若空气炸裂,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儿充斥鼻息。
雨非的心咯噔一下,恨恨说了声“不好”,遂狠命冲了上去。
尚未到廊檐下,又是“啪”的一声枪响。
随后,一个身影翻过栏杆,似乎被什么挡了一下,传来一声闷吟,随即悄无声息。
雨非气喘吁吁地冲进廊檐下,看见轮椅依旧在原来的地方,顾铭静静坐着,神色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月光下,屋檐,栏杆,闪着金属光芒的轮椅扶手,一切都那么清晰,那么残酷。
“您没事吧?”雨非上前一把握住顾铭的手,急切道。
顾铭微微一笑:“我不是好端端坐在这儿吗?”
雨非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他走到栏杆前,俯视下方。
只见几道手电筒光柱在院子乱晃,书苑楼梯上想起杂沓的脚步声。
“我打中了他。”顾铭静静地说,“他就算不死,也跑不了多远。”
雨非转过身,吃惊地望着顾铭:“是您开枪?”
“应该是右肩。”顾铭思忖着。
“可是——”雨非瞠目结舌,“您怎么会有枪?我不记得看到过您——”
他说不下去了,一眼不霎地望着顾铭,忽然意识到,眼前看似行将枯萎的老人实则深不可测。
顾铭温和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吩咐下去,关闭府邸各个进出口,严密搜查刺客和同伙。”
“同伙?”雨非尚未回过神来。
“方才的停电,你认为只是偶然吗?”顾铭似有深意地看着他,问。
雨非明白了,脸一红。
“我现在就去。”
他转身冲下楼,正与慌慌张张上楼来的侍卫们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