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
千鸟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向森鸥外,“医生,看来你有麻烦了。”
森鸥外叹了口气,颓废地说,“我只是一个普通医生,解决不了这种事,况且,这是你的麻烦,小姐。”
浅绿色的眼睛即便在黑夜中也颇有存在感,月色倒映在她的瞳孔中散发着凉意。
像只猫。
“啊,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说着,千鸟小心下了床,脚步一深一浅地走向门外。
这个季节海风很大,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少女似乎在说什么话,只是这声音被风吹散,飘进屋子里时森鸥外已经听不清楚了。
她很危险,但是森鸥外也不想诊所被连累。
森鸥外攥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背在身后,慢慢走到门边向外看去。
巨大的圆月悬于漆黑的天际之上,少女背对着他站在被血晕染的大地上,她身上的血迹更多了。
但森鸥外知道那不是她的。
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个人,死因皆是喉管从同一个角度被切开。
没有打斗痕迹,死掉的那些人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像是睡着一样。
少女转身时,森鸥外感到他的眼睛被什么闪了一下,等他看去——
那是一把手术刀。
少女顺着他的目光,慢慢抬起了手,“呀,医生,忘了跟你说一声了。”
她笑起来。
“这是你的手术刀,你的医药费我已经放在你的口袋里了,”她苦恼起来,“不过,这把刀不知道还能不能做手术了。”
什么时候!
森鸥外惊讶地摸向白大褂的口袋,那个厚度足以覆盖掉他半个月的诊疗费。
他深深地看向远处的少女,嘴角勾起来。
危险和未知总是对身处黑暗里的人拥有致命的吸引力,他们这种人总是会前赴后继地飞蛾扑火,即使那火看起来无害。
“没关系,这把刀送给您防身吧,能否告诉我您的名字呢?小姐。”
“我名为藤川千鸟。”
森鸥外瞳孔一缩,他想起来了。
藤川千鸟,是藤川家现任家主藤川千鹤子的外孙女,目前作为藤川家族新生一代最具竞争力的候选继承人。
后来再次见面时,是藤川千鸟作为藤川家主与先代首领合作。
而在那个时候,穿着绣有藤川家徽和服的家主眼睛掠过他身后的太宰治,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点头,说:“初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