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莹默然,心知或许是石知府借萧云山之口,将不便诉诸于口的话说给自己。
事到如今,十三年前的旧事已然明朗。
然承袭原主的身体,宋莹总想为她做点什么,哪怕会付出些代价。
于是宋莹面露哀伤之色,苦笑道:“老爷子说的莹自当领情,但父母生养一场,做儿女的即使不能报仇,也总要知道她们的埋骨之所,往后也。。。。。。”
萧云山喟然长叹,想到宋莹选择这条路往后的艰难,亦露出恻隐之心。
“莹丫头,你蕙质兰心,定能猜到这番话是石知府借我这个老头子说出来罢了,也罢,如今老夫就将石知府知道的都说与你听。”
接下来萧云山面朝窗外的蓝天,悠悠道出一段往事。
“十四年前,发生了大周建国以来最大的洪水,灾情紧急。
水患过后,又遭瘟疫,那年黄河沿岸农田村落皆毁于一旦,百姓流离失所,十室九空。
当时真定府、晋州府、南阳府、均州府,四府城的太仓在六大家族齐心联手下抗洪赈灾,才不至于发生民乱。
而其中又以宋家、古家、唐家出力最多,可以说是居功至伟,在民间的影响力也到了让上面侧目的程度。”
说到这,萧云山转身从博古架上翻出几幅画,指着一处建在山间的寺庙:“莹丫头,你们前往云州府,沿途会经过几座祠庙,便是那次洪水后百姓自发为三位家主所立。”
宋莹凛然,为活着的人建立祠堂,生前便受人供奉。
怪不得会被皇帝猜忌。。。。。。
萧云山接着说道:“洪水退去三个月后,皇帝突然召六位家主同时进京,至于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不过宋家主和石老太爷有些渊源,那次他曾去石家拜访,言谈之中忧心忡忡,回去后不到一年便出了事。”
宋莹沉下脸,心思急转。
飞快想到当初在景阳县,十三在宋玉安别院看到的密信,‘奉旨’运粮到皇陵。
还有梦境中原主曾说‘祖父愧对观主’之类的话,宋莹大概明白了。
皇帝应是觊觎六大家族的资源及势力,或想将其归附于皇家,宋时砚不愿违背观主遗志,才惨遭司隶缉事府迫害。。。
却不知其他五家当初是如何应对,为何皇帝唯独忌讳宋家。
宋莹愤慨于宋时砚家族的遭遇,胸口有些隐隐作痛,不过悲痛之下也突然灵光乍现。
她隔着衣裳摸了摸胸前的玉匙,眼睛瞬间睁大。
难道是因为藏宝!
宋莹越想越觉得十有八九是这个原因,或许宋家的藏宝里有什么秘密。
萧云山背对着宋莹,没发现她的异常。
“莹丫头,到了这时候,即便你去了金城县宋家,也于事无补。自从你们进了真定府,便进了司隶缉事府在此驻守的袁缉事的视线,一举一动皆在皇帝眼中。”
“如今不管你带来的土豆良种,还是你的‘天命’之人身份,都已经被皇帝注意到。当务之急是隐藏你乃宋家遗女的身份,事关性命你要知道轻重。”
萧云山转过头,目光切切的看向宋莹。
宋莹只觉得心头淤堵,让她喘不上来气,“敢问萧爷爷,石知府可知如今在金城县宋家的那人是什么来头。”
“不知,如今假冒宋家的宋时砚不过是皇帝的傀儡,是谁不重要,皇帝愿意派人演戏,也不过是为了迷惑其他家族和玄序道长罢了。”
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宋莹眼底的失落。
“难道道长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宋师弟遭遇吗?”宋莹仰起头,不禁对玄序道长起了微微怒意。
“石知府有些话不方便对你说,但玄序道长不同,他和石家更有渊源,石知府现在应该会告知。”
萧云山说的没错,如今真定府知府府衙,玄序道长正在消化这个消息。
虽然他已经猜到,但从石重口中得知,他亦震惊皇帝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