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些可怕的恶心的回忆污水般在他脑海里翻滚。
&esp;&esp;他真的……无法冷静。
&esp;&esp;男人倏地站立起来,微湿的发丝凌乱随意地贴在眉梢侧,神情看起来有些狼狈,但高大挺立的身躯却似峻山般不可撼动,凌然生威。
&esp;&esp;他肌肤白皙,双目却布满网状的红血丝,宛若一头饥饿发狂的雪狼,径直撞出寝殿,不知要朝哪去。
&esp;&esp;那厢杨初成和红樱一起回宫后,便和往常一样,卸妆,梳洗、更衣,然后舒服惬意地躺在榻上。
&esp;&esp;若是平常,杨初成早就入梦了。
&esp;&esp;可今个儿不知怎么,她就是辗转反侧,说什么也睡不着。
&esp;&esp;原想着光闭着眼,或许闭久了就能睡了,可谁曾想她前段时间刚有起色的胃病,这时又闹了起来,难受得紧。
&esp;&esp;杨初成无奈,都说好事成双,怎么到她这儿就反过来了。
&esp;&esp;她蜷缩起来,白嫩的手心紧攥住蚕丝被的一角。
&esp;&esp;很难形容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esp;&esp;她这阵子食不下咽是真,腹里空空有情可原。
&esp;&esp;可偏偏她这肚子,一阵饥,一阵酸。
&esp;&esp;每当她白天尝试着吃些东西时,到了晚上,又会把那些东西全部吐出来,喝什么药都不管用。
&esp;&esp;杨初成没让红樱去请太医,她想或许是受了些风寒,才让这胃病严重了些,动不动就请太医,既不吉利又麻烦。
&esp;&esp;杨初成另一只手死死按在自己肚脐眼上方的位置,她感觉榻上的空气变得稀薄,她的呼吸愈发粗重,就连心跳也在加速,她甚至能听到它在胸膛里跳动的声音。
&esp;&esp;真难受。
&esp;&esp;杨初成维持着捂住肚子的姿势,另一只手松开被汗水浸湿的被角,披上一件薄如蝉翼的鹅黄色绸缎披肩,颤颤巍巍地撑在地上,仅靠着腕力,拖着一整个身躯,艰难地从榻上爬下来。
&esp;&esp;寝殿里熏香融融,杨初成却闻得作呕。
&esp;&esp;“红樱!
&esp;&esp;杨初成有气无力地唤了声,亦靠手腕的力量,调整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倚坐在榻边。
&esp;&esp;“娘娘……天呐娘娘,您怎么了……”
&esp;&esp;红樱原在殿前安睡,她并没有听到杨初成叫她,只是发觉殿里有动静,这才进来看看,没想到刚开门便看到杨初成一副虚弱至极的状态。
&esp;&esp;红樱惊慌上前,以为是杨初成梦魇落了床,赶紧将她重新扶上榻,半搂着她香汗淋淋的身子,手贴在她纤薄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替她顺气,反复几下不见起色,红樱又赶紧收手,给杨初成沏了杯热茶:“娘娘,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esp;&esp;红樱话音刚落,转身势要离开,杨初成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别,没事,不用惊动其他人。“
&esp;&esp;杨初成接过精致小巧的茶碗,吹了几口气,便饮下几缕茶汁。
&esp;&esp;玫瑰的香气混合着一丝红糖的甜味入口,热流暖身,总算好些了,果真是夜里着了凉吧。
&esp;&esp;“红樱,你现在去安排人,把宫里的香全部换掉,闷得很,闻起来着实难受。”
&esp;&esp;红樱不解,画女娘娘的宫里一直用的是这种香,是太子安排的,有安眠养颜的奇效,论名贵程度,完全足够和东宫太子用的香料并驾齐驱呢。
&esp;&esp;为什么突然说换掉呢……?
&esp;&esp;若真闻不惯,以前怎么不觉得腻呢。
&esp;&esp;红樱这下犹豫了,归根结底不是她懒不愿动,而是这香是太子殿下亲自吩咐给画女娘娘用的。
&esp;&esp;画女娘娘可以和太子说不想要这香,但作为下人,她们是万万不敢忽视太子的意见就销毁掉御赐香料,这可是抗旨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