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铭第一次那么想挂他的电话,但又不太敢真的挂断,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心虚的那个人是谁。
对面一直没有再开口,也没逼他开口。
更没有一怒之下挂断电话,像寻常情侣那样玩个三天三夜的冷战。
顾九京在等他的解释,或者说在等他对以上问题的答复——
爱到底是不是可以演出来的?
可时铭并没有想要解释的东西。
顾九京想要知道的内容,已经被他自己全部套出来了。
这个人真的很聪明,也很会算计别人,他知道选程远洲来套话,也知道先拿离婚协议混淆自己的视线,他甚至算准了自己一定会心虚,会方寸大乱。
他唯一没有算到的,是程远洲的演技在自己眼里就是个渣,他没有算到除自己外所有人对他的恐惧。
即便程远洲拿出了他所有的演技,可手指不自觉的颤抖骗不了人。
他一直都在害怕,对电话那头顾九京的害怕。
“是。”
对着手机沉默许久,时铭用比他还要冷静平稳百倍的声线,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你刚回国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爱你这种话我拍戏的时候说过无数遍,对着谁我都说的出来。”
“……”
“顾九京,你不应该拿我们之前的恋爱协议开玩笑,更不应该把它交给程远洲来试探我威胁我。”
“……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顾九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带着疲倦跟沙哑,没有从前那么温和,也没有笑意。
“你呢?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们像两个体面光鲜却各怀心思的赌徒,在一张长长的赌桌前对坐着,紧紧盯着对方,却不敢露出手里的筹码,也不敢露出最后那张底牌。
因为谁也不想在爱里倾家荡产,输的血本无归。
但习惯了妥协的人,有第一次,就总是忍不住有第二次、第三次……
顾九京在时铭挂断电话的最后一秒,着急开口:“时铭,我给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
“然后等待你的坦白从宽是吗?”时铭淡淡道,“顾九京,你把我当什么?我是你等待审判的犯人吗?”
顾九京没有说话。
他感觉时铭的情绪发生了变化,细微,但于他而言却绝对浓烈的情绪起伏。
时铭生气了。
“对,我是演了,我是对你口是心非了,可那又怎样?你敢说你对我就从来没有演过?”
“如果没有,如果你一直保持绝对的真诚跟无辜,那么现在我们就不会拿着程远洲的手机在这里吵架。”
“你借程远洲的嘴来套我的话,跟当初你用宋冉的号耍我玩有什么区别?”
“九爷,是退休养老的日子过的太潇洒无趣了,所以才需要逗弄下我这只路边的小猫小狗来满足你的恶趣味吗?”
“你是不是觉得征服一匹野性难驯的烈马,会让你特别有成就感?”
“那么我亲自演给你看,这有什么好值得你生气的?你应该高兴才对,你应该觉得特别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