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无法无天,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人被你滥用私权然后遭殃。”叶寒枝摇了摇头,心里暗叹,这江陵城的根基还真是腐朽到了底。
凑巧的是因为这里闹出的动静太多,值守的一队护城卫士注意到后赶来,为首的人发现是郡守的公子后,立马狗腿子一般地围上去:“许公子,这是发生了何事?”
许志业烦躁地指了指自己脸上青黑的痕迹,对叶寒枝露出一个痛恨的表情来:“还不将此寻衅滋事之人拿下,扭送到大牢里。”他眼光扫过秀珠,语气顿了顿:“至于这个妞嘛,便送到我郡守府来。”
叶寒枝无所谓地冷笑一声,正准备拿这群不长眼的东西练练拳脚,却被一声男人粗犷的怒吼打断:“还不住手!”
罗铁一袭黑衫,身材壮硕,脸上一道狰狞扭曲的刀疤,贯彻了整张脸,可怖骇人,眼瞳冰冰冷而无半分感情,浑身上下都充斥一股阴冷气息,他的眼白极多,被盯着之时令人不寒而栗,看着可比叶寒枝有威胁性多了,却见这看着极凶悍的大汉毕恭毕敬地弯下腰去,向身后的人行了一礼,并让出一个位置来。
他身后那人才款款而到,墨发沉沉,层层长衫交叠之下他步伐错落,仿佛步步生莲,迎着逆光,一张绝世的脸映入众人的眼眸。
许志业缓缓地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像顺不过气来,双腿一软,差点跌倒,还是周遭的人眼疾手快,连忙架住扶起了他:“爷,爷您没事儿吧?您怎么了?”
许志业却像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似的,痴了似的久久盯着那抹身影。他这些年到处搜刮强占的女人不少,什么名动一方的美人,见的也不算少。可这还是头一遭见到,只是一面,便连魂都差点将他勾走的谪仙般的人物。
“来、来人,”许志业抖得连说话都哆嗦了,“爷,咱在呢,您说便是。”他旁边的仆人连忙低下头去。
“把这个美人,给我抢回府,做本少爷的夫人。”
“放肆!”“大胆!”
江尘见怪不怪地拦住身边表情激动的众人,轻笑一声:“男的,也要?”
许志业的面色是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一瞬,但眼珠子就像是生了根一样根本离不开江尘瞬间:“男的?”他像是舍生取义般狠狠地跺了跺脚,嘟囔着:“男的就男的吧,也不是不行。”
叶寒枝敛眸,心尖有些烦闷起来,江尘这脸还真是狐媚啊,这一路出行,不知迷走了多少男女老少的魂,她强压住心底那点不可言说的感情,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江尘一噎,收了笑容,眼尾那颗泪痣盈盈一转,眼底尽是阴霾:“只可惜了,孤这辈子都只喜欢女人。”其实,菩萨尚且男生女相,不拘泥于性别,这世间世人皮囊于他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其实他不是只喜欢女人,他是只喜欢枝枝。
话音刚落,君鸣反应尤是应激,他猛然抬眸,面色一白,向来魁梧蛮壮的身子却好像有些站不稳似的摇摇欲坠,最后又若有所思地呆住在原地。
“你这是什么话?”许志业像是狗的尾巴被踩住了一般急了眼,生怕这到手的美人飞走了去:“你可知我的身份,可是郡守嫡长子,是这江陵城里说一不二的主,你是从也得跟我走,不从也得跟我走。”
他身后的仆从立马摆出要抢人的架势,江陵的护城卫头子则是立在马上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郡守家的大公子好色荒淫之风城内无人不知,虽说他为了自己的仕途也没少同流合污,不过今天,他这被命令抢个男人回郡守府去当夫人,还是头一遭。
“好了,闹剧也该到此为止了。你们父子的安逸生活,也到头了。”江尘想起秋狩时的往事,顿时沉了脸色,失了逗弄这纨绔的兴趣。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敢咒我和我爹……”许志业正是勃然不怒不可遏,却在下一瞬呆住。
他身边的所有人都畏惧地俯下身去,个个瑟瑟发抖,如秋日寒虫将临冬季大祸。江陵城护卫头子看着那黄色的刻着龙纹的令牌,牙齿打颤,声音都在发抖:“恭迎吾皇……”
“吾皇万岁、万万岁。”
“许大人,现在这事是拖不得了,您现在饶是想瞒,恐怕也是无力回天了。”一个发虚皆白的老者蒙着厚重的面巾,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许蒙;“为今之计,我们必须马上上报,说不定都城的人来了,还有转机。”
其他蒙着面巾的人皆是连连点头,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另一个四五十岁,看着忠厚老实的中年人穿着官袍,也蒙着面巾,双眉紧锁,额上尽是虚汗,嘴里低喃:“不行,一定要瞒下来,不行,不能爆出来,不能让都城的人知道,否则我一定就完了!”
他眼底戾色一闪而逝:“我把你们这些大夫喊来都是吃干饭的吗?没一个能治?再治不好,你们一个个就别想着活着回去。”心狠手辣的本性暴露无遗。
老者眼底似有泪光闪烁,却并非是担心自己有性命之危,他凄声嘶吼道:“许大人,这病无药可医!这几日死了多少人,您心里没数吗?您是非要等我们这城里的人死绝吗?”
33瘟疫就这?早喝腻了。
“老张,最近城里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前几日难民流窜进城,到处闹事,你还出去做什么?”
荆钗布裙、梳妇人发髻的中年女子满脸担忧地低声絮叨着:“今年遭了水患,本来便收成不好,连带得我们小本买卖也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