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个人看来,此物虽非真品,但却非伪作,更像是晚清民国时期的仿制品。为何如此断定呢。”
随后,张老仙师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揭晓答案,并阐明了自己的观点:“诸位请细观此鼻烟壶,虽然胎釉白皙均匀,然而相较于乾隆年间之真迹,其质地精密度明显不足,且密度较低,釉面还隐现细微棕眼。”
片刻沉吟,张老捻须微侧首,示意道:“此器胎体轻盈如蝉翼,入手有飘渺之感,可知其胎土未达精纯绵密之境。加之此绘色料质地粗糙,色层厚重且表面润泽不足,色泽过于浓烈而不含蓄。尤其画意,色彩与笔墨相融之下,线条拘谨僵硬,无复叠加诸般色彩而后揉、蹭、点、渲之妙。”
他放下手中之物,摇头惋惜道:“此乃晚清至民国时之仿制品,仿制技艺虽高,然与乾隆年间的古月轩鼻烟壶相较,仍有一线微妙之别。”
闻此言,座下诸多修士纷纷轻吁一口气,这些人皆以为那鼻烟壶乃乾隆年间的真品,此刻唯有寄望于宝物持有者未曾露面。
实则张老一番剖析,虽主观成分浓厚,然而无人敢于置疑,即使是先前坚信其为乾隆珍品之人,亦暗自懊悔己眼力不足。
这种对张老的信服与认同,令局外人难以捉摸。有时他们会纳闷,为何自己肉眼所见分明真真切切,可一旦到了专家手中,经其一触一探,便断定为赝品。
然而他们并不明了,此种信赖并非盲目,而是基于对张老深厚的修行修为、学识底蕴以及品德操守的信任。同时也深信张老的眼光远胜于己。
所谓修行之深厚,听来虚幻,却确凿存在。世间不乏有修为通玄之人,凭借自身感悟与直觉,便可演绎出令人惊叹之事。
资深鉴定宗师张老正是此类人物。如同修道者算计天地元气,他对文物的真假判定几乎毫无误差,哪怕偶有疏失,也是微乎其微。
故此,待张老给出结论后,众人均无异议,林之也不例外,并未心生疑惑,仅是以特殊灵视秘术加以印证。凝眸望去,但见那鼻烟壶上流转着一抹淡白灵光,果真如张老所言,内外真伪与时代印记悉数显现无疑。
对此,林之并无惊异之色,收藏界之中,声名赫赫之人必有与其名声相符的实力作为支撑。
此时,周老适时插话,笑眯眯地道:“罢了,鼻烟壶暂且搁置一旁吧。接下来,让我们鉴赏第三样瑰宝。”
语音未落,侍立一旁的弟子便小心翼翼将鼻烟壶移开,同时第三件藏品徐徐自展台下方升起。
眼前之物,竟是一幅字画卷轴。对于字画之道,林之涉猎不深,不过他深知字画鉴定相较于瓷器、古玉一类物品,难度更为艰巨数倍……
即便灵石伪器的数量再多,伪造之术再精湛,也无法逃脱修炼者的慧眼识破。然而,字画一道,则迥然不同,不论是千年古笺,还是陈年墨宝,皆能历经岁月流传至今。加之历代秘传的揭裱之技、变换自如的易容移影之法,以及先贤丹青妙手、书法家们的灵韵笔意,再加上从青少年到老年的各年龄段作者,各自独有的特质风貌……此类种种细节,稍有疏忽,便会导致真假混淆,无法辨明其真伪。
林之记得,那位声名赫赫的收藏家马未都前辈曾言,在他年轻的日子里,便是深感鉴定字画的纷争过多,即使是几位声望卓着的字画鉴赏大师,面对同一幅画卷,亦会有各异的看法,各持己见,未曾达成共识,令他困惑不已,无法分辨是非曲直,故而转而专注于瓷器的研究。
由此足见,要成为字画鉴赏的大师,非得深厚内蕴的修为不可。如今,作为三位评判员之一的周老,虽然学识广博,书画技艺登峰造极,却也不敢自诩为书画鉴定大师,仅谦逊地表示自己对书画领域有所涉猎。
当然,若是粗糙的伪造之作,别说周老,即便是现场其他的藏家们也能一目了然地辨别真伪。然而,若遇到那些精妙绝伦的临摹之作,那就要极大地考验鉴定者的道行了。
此刻展示的第三件宝物,并非出自哪位名震江湖的大师之手,而是清代一位文人墨客的创作。林之听闻此名,也是初次耳闻。然而周老却是博古通今,讲述起这位文人士子的一生事迹及画风特色,论述得头头是道,分析入微。
因其并非流传千古的大师,揣测伪作仿制品应不多见,于是周老在点评完毕后,毫不犹豫地断定此画卷乃真迹无疑。
对此结果,众位在场之人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即便这件宝物并非旷世罕见的瑰宝,但毕竟确凿无疑为真迹。在这个年代,真正历史悠久的老物件愈发稀罕,能够觅得一件,的确是一件值得庆幸之事。
一番热络的交流过后,斗宝大会继续进行。紧接着,第四、第五、第六、第七件宝物依次亮相,分别有象牙雕刻、明代仙玉、精致玄铜香炉以及粉彩瓷珍。
这些宝物真伪参半,其中更有几件足以假乱真的仿制品。
钱老、周老、张老三位专家轮番上阵,逐一进行鉴赏点评,并时不时融入他们各自的独特见解与心得感悟,使得林之既领略到了古董世界的迷人之处,同时也从中汲取了不少知识。
然而,林之突然察觉,这场斗宝活动与其说是比拼宝物的贵重,倒更像是一个请教交流研讨的集会。这并不是他先前想象的那种富商巨贾们炫耀财富的聚会。实际上,呈献上来的藏品大多带有一些疑点。林之认为,这些人们带着它们来到这里,并非是以亮宝斗宝为主要目的,更重要的似乎是借此机会,向钱老三人请教,以便去伪存真,探寻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