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城门,这可是大罪啊。
而此时却见一声暴怒的声音传来,“还不住手。”
原来众人见闹了起来,早已有人去将已经进宫的言侯和施太傅给请了过来。
这一嗓子便是言侯喊出来的,他隔着宫门,只看见自己的儿子竟在提刀砍人,不由心下大骇,忙喝止住了他。
而施太傅跟在他的身后,只赶紧看施染,却见他官袍上带着血迹,只站在那里,脸上白的如同一张纸。
阮禄见自己的父亲都被请来了,这才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施染,几乎冷笑道,“你这样负心冷漠的人,早晚会死在本世子的手里。”
施染的脸上依旧是淡漠,好似什么也不在乎。
言侯不知两个人为何在宫门处喊打喊杀的,却一听见这话,便暗叫一声不好,竟以为是因为傅云凰起的这场争执。
这场婚事原本他们就亏心,是长公主非拆散人家。若是施染这样狼狈的进宫,只怕旁人又要说自己的儿子无法无天。
“来人,将他们两个都看管起来,等候太后处置。”言侯只吩咐宫中的禁军,果然那禁军便赶紧上来,找了两个屋子,将两个人安置下。
施太傅见自己的儿子竟无缘无故的被关,况且死的又是自己府邸的奴才,一时间有些气恼,但毕竟这件事尚未查明,自己的官位又及不上言侯,便只得忍气吞声。
果然宫中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这才发生的事情,后宫中的太后却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只一听闻竟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起了争执,便不由有些怒意。
“如今京中最有威望的便是他们两个,如今哀家尚在,他们就这样内斗起来,若是有一日哀家闭了眼,只怕这京中都要翻了天了。”
一旁的刘公公见她这样的悲戚,不由得又安慰了起来。
自从先帝驾崩之后,可怜留下孤儿寡母的,先是藩王作乱,又是北凉王入京作乱,这些年太后更是殚精竭虑。与朝中的人处处周旋,可怜她如今不过三十岁的年纪,竟已经露出下半世的光景来,只怕熬不过多长时间了。
“如今哀家最担忧的便是他们二人不和了,当初因为一个北凉的郡主,便将这两个人牵扯到一处去,如今又是因为一个傅云凰。”
那刘公公便是当年被连枝儿拽下裤子的人,一听见这话,只觉毛骨悚然,又想起来那个无法无天的女人。
“施大学士是个聪明的人,绝不会做有失身份的事情的,太后娘娘只管放心。”
“哀家倒是有一个主意。”太后揉着额角,慢慢的道,“如今北凉人对咱们处处虎视眈眈的,而他们北凉的郡主连枝儿又曾那般的倾心于施染,若是能和亲,对谁都是极有益处的。”
刘公公忙道,“太后娘娘怎么忘了,施大人当初当众拒婚的,他如今又岂能愿意?!”
“哀家了解施染,他那样冷情的人,若是真的动了情,那才是要人命的。”太后摇了摇头,“他既能毫不犹豫的退了这门亲事,显然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娶的是谁。”
刘公公忍不住叹息道,“还是太后娘娘明白。”
太后却叹了口气,“哀家这身子也不知能熬多久。只要将来皇帝身边有施染和阮禄,哀家便是到了阴司地狱里,也是能放心了。”
果然在了朝堂上,太后隔着帘子,瞧着满朝堂的文武大臣,问道,“施大学士和阮大人去哪里了?”
言侯这才走了出来,跪地忙道,“犬子今日在宫门处与施大学士起了争执,如今已经看管起来了,还请太后娘娘发落。”
施太傅也走了出来,只回道,“今日世子殿下在宫门处突然发难,犬子身受重伤,还请太后娘娘主持公道。”
垂幔后面的太后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这件事哀家已经听说了,阮禄竟在宫门处杀人,便将他关进监牢,因十日后便是他大婚的日子,哀家只关他九日就是了。”
施太傅顿时满腔的怨气和愤懑,这太后分明是对阮禄袒护至极,这样的大罪竟这般轻而易举的掀开了。
因为河堤冲垮,数万人被河水卷走的事情,施太傅因为孙升之人的连累,已经是丢了颜面,如今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了。
监牢内,阮禄透过冰冷的窗户看着惊起的飞鸟。漆黑的瞳仁中,只有无尽的冷漠。
他虽被关了起来,但却还是如同祖宗一般被供奉着,只给他挑了一间最宽敞的屋子,连桌椅之物也寻了极好的,每日的茶亦是长公主命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