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安全专家终于赶到了,他的名字叫做陈永德。
第九章
陈永德的人跟他的名字一样其貌不扬,个头也就一米六几的样子,有些驼背,穿一件土黄色旧夹克衫,斜挎了个黑色皮包,皮包应该有年头了,好几处都裂了口子,看形状大小能装下一台轻便笔记本,秃顶,戴着一副高度数的眼镜,还没说话,眼睛就已经眯成了两道缝。看他的模样,我几乎疑心谢永朝搞错了,这副模样实在与我印象中的安全专家相去十万八千里,幸好曲卫东比较识货,看见陈永德,他快步迎了出来,一边双手抓住他的手摇着一边道:“陈老,怎么还惊动您老人家了?”
陈永德憨憨的一笑:“小曲啊,有你们在,我这糟老头子就可以坐壁上观喽!”
曲卫东马上道:“陈老,让您见笑了,对方来势凶猛,我们节节败退,您再不出手,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陈永德听了精神一振:“我看看情况。”
曲卫东赶紧领着陈永德走到他的一位同事身后,向那人道:“老沈,给陈老看看分析结果。”
老沈迅速的敲击着键盘,屏幕上相继出现了几份记录,然后老沈就要把座位让给陈永德,却被陈永德按住,他轻声道:“没事,你忙你的,我瞄两眼。”陈永德果真只是看了两眼,他的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一丝笑意--是那种胸有成竹的笑--然后对曲卫东说:“小曲,如果我猜得没错,对方应该是凯洛帮。”
曲卫东闻言色变:“您是说温哥华著名黑客组织凯洛兄弟?”
陈永德点了点头:“去年国庆的时候,几个政府部门的网站受到他们的骚扰,碰巧跟他们交过手。”陈永德说的轻描淡写,我却能想象其过程之惊心动魄,连政府都请这老头助阵,可见他的功夫着实了得。
曲卫东喜道:“那陈老一定有对付他们的法子了?”
陈永德微笑着道:“试试吧。”
我冲英子使了个眼色,英子忙把自己的椅子搬过来放在老头身后,陈永德笑眯眯的冲英子点点头:“谢谢。”然后慢吞吞的摘下皮包,拉开拉锁,从里边抽出一台笔记本和一些电子设备,那些设备磨损的很严重,看样子也跟陈永德的年纪一样有些历史了。我想给他搭把手,却被曲卫东拦住了:“小黄,陈老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怪人总有些怪脾气,我只好住了手,看着陈永德把东西摆好,连接线一根一根插好,然后问了曲卫东一些网络参数之类的问题,然后陈永德就开始闷头工作了。
一旦工作起来,陈永德的表情专注而凝重,目光变得十分犀利,与先前判若两人,或许是心里作用,我甚至能感到一种威慑力量从陈永德周身散发出来!
这个时候,第二位安全专家到了,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的名字叫霍夫。
霍夫似乎有外国血统,个头在一米八左右,五官长得很有棱角,特别是鼻子,又高又挺,还有些鹰勾。他不但人长得气派,穿着打扮也十分讲究,笔挺的西装配上一条斜纹的领带,再加上一台崭新的IBM T系列笔记本,绝对是一个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高科技人才形象。一见面,霍夫就伸出手来,用浑厚的男中音道:“北京的交通状况实在太差了!希望二零零八年奥运会的时候会好一些。”
我礼貌的跟霍夫握了握手,笑着道:“霍先生辛苦了,今天就全拜托霍先生了!”
霍夫很优雅的打了个响指:“这就是你们的机……”“房”字没出口,他忽然愣住了,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他冲着机房呶了呶嘴:“你们把陈老师也搬来了?”
“原来霍先生认识陈老,那就再好也没有了,您里边请!”
说着话我伸手请霍夫进机房,没想到霍夫连连摇头,也一改刚见面时的倨傲,他低声道:“既然陈老师在,我哪里还敢在这儿露丑,等陈老师忙完了,请你转告他,就说霍夫向他老人家问好,我就不进去给他老人家添乱了。”说完霍夫转身就走,我想送送,却被霍夫很客气的拦住了回来。
霍夫的态度更让我对陈永德刮目相看,趁陈永德工作的时候,我叫英子去银行取了一万块钱现金。天擦黑的时候,局势已经完全扭转过来,凯洛兄弟落荒而逃,机房里爆发出一阵欢呼,这个时候,陈永德已然恢复成了先前那个极为普通的老头儿,只是多了几分疲倦,他默默的收拾起自己的那套设备,然后把皮包斜挎在肩上,对我笑眯眯的道:“行啦,这儿完事儿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忙道:“陈老辛苦一天了,按理说应该早点放您回去休息,可这点儿,怎么也得吃点东西吧?咱们就近,掂吧掂吧,您说呢?”
曲卫东也在一旁帮腔:“陈老,您无论如何得给个面子,我还有很多问题得向您请教呢!”
无论我们怎么挽留,陈永德始终不肯留下来吃饭,无奈之下,我和曲卫东把陈永德送到楼下,趁曲卫东拦车的功夫,我把装着一万块钱的大信封塞给陈永德,陈永德倒也没推辞,随随便便的就塞进了旧皮包。临上车前,陈永德把一个小光盘交给曲卫东,叮嘱他道:“如果那些加拿大人杀回马枪,你就运行光盘里的Kill程序。”曲卫东小心翼翼的接了,向陈永德连连道谢。
当天晚上,我放了其它人的假,和小丁两个人在机房里值了一夜班,上半夜是我值班,先是盯着电脑看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异常情况,于是我顺手打开QQ,刚一上线,流浪的泥鳅就发过一句话:“好久不见,一切还好?”
“不怎么好,简直是糟透了。”
流浪的泥鳅:“?”
于是我把大致情形说了一遍,最后道:“这比压在劳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还要厉害,我都快崩溃了。”
流浪的泥鳅:“那就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