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行凶的动机也非常单纯——是情杀。
五条悟拉下眼罩,将那边的一连串骚动都抛到耳后,转而很感兴趣地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远坂堇。
“他们似乎把你当成和我一样的危险人物了,为什么呢,小堇?”
白发的青年微微地笑着,用手指卷起少女的发梢,很有趣似的在指间绕来绕去,一直缠到了指根处。不过看来他对这个问题也不是真的关心,很快便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小堇的头发是天然卷吗?”
“是的。”
“这么说的话,你是混血吗,小堇?”
“远坂家似乎有一点外国血统。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比起那个,请不要再玩我的头发了,五条老师,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办的。”
远坂堇伸出手去,试图把自己的头发从他的手指中解救出来,但是幼稚的成年男子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像逗猫似的忽然把手往上一抬,错过她的手指。远坂堇为了不让自己的头皮被他扯到,只好顺着他的力气朝他的方向倾了倾身。
“请不要这么坏心眼,五条老师。”她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偶尔稍微表现得像个成年人一点怎么样?”
连幼儿园的小男生都没有揪过她的头发。
远坂堇面无表情的想。
“抱歉抱歉。”五条悟没有什么诚意地道着歉,但还是松开了手,“不过,你现在的表情比之前好多了啊。不得不说,我一点也不喜欢呢,你那种人偶一样的表情。”
最后一缕发丝也被少女从他手中抽走,缎子一样光滑的长发勾过他的指根,从指间泉水一样流走。这样奇妙的触感让男人稍稍眯起了眼,语气也变得稍微认真了一些。
“比起要我像个大人一样,你先表现像个小孩子一样怎么样?”
远坂堇稍稍睁大了眼睛。片刻之后,她有些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露出了些许困惑的神情。
“那个……”她犹疑着问道,“我的表情,很奇怪吗?”
“嗯,非常奇怪,完全被当成怪人了。”
五条悟肯定地点了点头。不如说,在远坂堇周围的人里,只有他才会如此坦然地说出这些真相来。
“刚才那种情况,一般人都会感觉到害怕的。就算不害怕,也会有点反应才对。但是小堇你没有反应呢,一点都没有。漠然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我也有点惊讶了。”
“可是……”
远坂堇的眼神流露出些许迷茫,她犹豫着往那边看了一眼,不管是看到被袋子包裹起来的尸体,还是正哭叫着被乘警带走的凶手,亦或是周围或窃窃私语或沉默或兴奋的人们,她的瞳孔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好一会儿,远坂堇才转过脸来,那双宝石般的眼瞳看着五条悟,问出了那个无法向其他人提出的问题。
“……这种事情很平常吧?”
法国人偶般的少女,声音里透出一丝不解。
就算是五条悟,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回答可以在他人生中听过的奇怪发言里排上TOP3。
咒术师常常会见到各种各样蛮不讲理、突如其来的死亡。被卷进诅咒里的人们,能落得一个全尸已经非常幸运了。
五条悟已经见惯了各种凄惨的尸体了。
但是一个像远坂堇这样的女高中生,过去好几年都生活在全封闭的寄宿制女校里,按理来说应该天真又充满好奇心的年纪里……为什么会有这种近乎漠然的生死观?
说得夸张一点——
她简直像是那些年纪轻轻就经历过无数残酷战场的少年兵一样。
“我又说了奇怪的话吗?”远坂堇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种时候……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对呢?”
“不,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五条悟笑起来,忽然伸出大手压住了她的脑袋,揉乱了她精心打理的长发。
“只不过我忽然觉得,我们两个大概会很合得来。”
“???”
远坂堇抱着脑袋,脸上的神情更加迷茫了。
是啊。
五条悟看着她想。
他们两个,或许会非常合得来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