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皮尔特沃夫给本地人的福利,明明都已经丰厚得令人咋舌,应该能让人满足了。
可即便如此,只要传出那么一丁点儿福利下调的消息,这帮“贪得无厌”的皮城人就还是会吵吵嚷嚷地跳起来投诉。
那领风者现在要给工人降薪降待遇,他们能同意么?
如果工人们不同意,领风者又该怎么办呢?
梅尔很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桉。
可她没想到的是工人们在集体开会讨论之后,竟然根本没给她解答这个问题的机会——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拒绝降薪。
工人们甚至当场发起领风者的内部民主决议程序,全体投票表决,并以绝对的票数优势,集体通过了这个降薪。
“这怎么可能?”梅尔又一次遇到了她无法理解的事情。
那些工人的表情神态,她都在旁边清清楚楚地看着。
他们可不是被自愿的。
他们都是发自内心地认同领风者的政策,甘愿接受降薪的。
梅尔根本无法想象,这些普普通通的工人,怎么能在这笔巨大的物质损失面前,表现得如此从容、澹然。
难道他们都不爱钱吗?
“他们不是不爱钱,只是在他们心里,有比金钱更为重要的东西。”
“我之前就说过了——他们不是普通的工人,他们是领风者。”
因为这家工厂的学徒工,基本全是思想觉悟得到了巨大提升的领风者。
所以降薪这件看似非常困难的事,实行起来却异常简单。
工人们都愿意理解领风者目前面临的困难,与领风者共渡难关。
因为他们自己就是领风者。
“工人们都知道,我们不是为了牟利而剥削他们。”
“我们领风者的干部和这些最底层的工人,从来都是一样的待遇。他们降薪,我们也降薪。我们不是在让他们吃苦,自己享受。”
“我们是在一个壕沟里战斗,是在共克时艰、共渡难关。”
李维这番解释,让梅尔更加难以接受。
她怀疑地问:“你们领风者的干部和工人一个待遇?”
“嗯。”李维肯定点头:“就算是我这个会长,薪水待遇也没比工人高上太多。”
“维克托副会长的待遇倒是很高。但那是因为他是科学家,有额外津贴。”
梅尔不愿相信。
哪怕这里是领风者协会,是理想主义者的地盘这个干部和工人同甘共苦的故事,听着也有些理想过头了。
凭什么?
干部是领导,是管理者,凭什么跟工人一个待遇?
这样还有人愿意来当领风者的干部,为领风者做事么?
“如果是超凡者、科学家、有突出贡献的专业人士,我们都是有额外津贴奖励的。”
“但如果是一般的领风者干部,那就不会比工人高上太多。”李维再度强调。
梅尔久久不语。
她思考许久之后,才终于叹道:“好吧,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相信。”
“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们搞的这套东西是不科学的、是反人性的,长期来看是绝对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