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可憎
等待了许久,第七届青年流桦绘画赛颁奖现场,选手席位上的陈染心跳如鼓,这场比赛的结果对她很重要,她热爱画画,希望将自己的人生都奉献给画画,可爸爸妈妈却并不赞同,她又不愿意因此和父母产生隔阂。
三人商量后选择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只要陈染能以大三生的身份在流桦比赛中获得第三名,他们就同意陈染安排自己的人生,否则,那就按照他们二人的,绘画只能是爱好。
颁奖结束后的的庆祝酒会上,陈染兴奋地挤到第一名本校学姐的身旁,崇拜的眼神望向她,问她能不能有一张合照,陈染今天真的很高兴,第三名的成绩,恰好达到目标线,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的作品比起第二名别校学长的作品,有差到哪里去,但是第一名得奖主是她仰慕已久的本校女神,作品更是让所有人心悦诚服。
言慕一身妖娆红装,将曲线勾勒的一览无余,看着身前诚挚仰慕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眼神老辣的她早已习惯夸赞背后的鄙夷,永远可以不动声色地回敬,她记得今晚的这个女孩,得了第三名在奖台上哭的像个孩子,不,她本来就是个孩子。
成功拿到合照后,陈染鼓起勇气将对这位本校学姐的倾慕表达的淋漓尽致,陈染是上了大学打半路画家,影响她踏入这行的因素有很多,对言慕作品的一见倾心则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可惜她大一时,言慕已经大四,一年的时间她也没有和学校里不见人影的言慕打过照面。
遗憾在今晚被弥补,她注意到了自己的唐突让女神有些小小的惊讶和不适,但是言慕不愧是她看中的女神,成名的天才女画家对初出茅庐没有半点名声的她如此有耐心,看到言慕因为和自己交流而拒绝了好几个倾慕她的成功男士的搭话。
唯一让她难为情的事女神的风格着实大胆,最后问的几个问题让她尴尬地不知怎么接话,她问言慕有没有给她的建议,言慕细细审视了片刻,问她她是不是还没有过性经验。
在陈染被问得身形凝滞那一刻,言慕笑了笑对她说:虽然对于很多搞艺术的人来说,性的确是激发灵感的一个有效方法,但是聪明的女孩可不能轻易被浮于表面的男人骗走身子,否则失望多了连带着作品都看不到希望。
最后,小心这里所有的男人,因为啊,他们全都不怀好意!
说完言慕便离开了,走入她早已习以为常的糜烂酒色中,这个她厌恶却也逃离不了的泥潭。她想,那些评委们眼睛确实瞎了,如果她是评委,就给这个女孩打最高分,画中暗与光的强烈对比,对生命力的讴歌,早就是她早已表达不出来的东西,如今她的画中永远透着死亡的糜烂,可当今这个社会就偏偏好这口,美名其曰为突破传统。
刚才那几个男人,外表彬彬有礼,但是她看得出来内里是多么恶心,他们一个个的,看中了她身旁那朵没被染上墨汁的百合,迫不及待地想要染指,她今天可以帮她挡住,以后这朵百合的命运又会是怎么呢?是依然纯洁如雪莲,还是心甘情愿像她一样盛放在污泥里,然后等着衰败?言慕想笑,笑她自己,一身污浊,却还有着护花的美德。
离开了言慕的身边,陈染对这个酒会意兴阑珊,周围男男女女,再没有能吸引她的人,偶有几个想要她联系方式的男人,都被她委婉的拒绝了,言慕说了这里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她要小心,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几个男人的长相,都不是让她心动的长相,妈妈说了如果真的没有意愿,就一开始什么希望都不要给。又吃了块蛋糕后,她便想要离开这里了。
没走几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拦住了陈染,文质彬彬。是刚才想要接近言慕的男人之一,果然,他开口就问起了言慕。
她是我很喜欢的画家,是我的直系学姐,但是不巧今天也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所以有些忙我可能也帮不上你,抱歉!言慕对他应该是没意思的,况且这个人的长相虽然优于普通男人,可对比言慕的颜值来说,又显得多少有些不匹配了。
她想走,她以为她委婉地这么说了应该就可以走了,可是接着这个自称杨开的男人委屈求全地说可以告诉他言慕在大学时的故事吗?那些不涉及言慕隐私的,他太喜欢言慕了,哪怕是言慕现在没看到他的真心,他会一直追求下去的。或许是男人的话太过真诚,陈染心软了,谁会拒绝促成一门真爱呢?
杨开引着陈染来到窗前的休憩处坐下,听她说着言慕在大学时的传奇,一些是陈染本人见过,一些是她没有亲眼见过只是道听途说的,毕竟两人满打满算只交集了一年的时间。
学校里言慕有多少人喜欢,就有多少人讨厌,陈染被她的作品征服,完全当那些中伤言慕的话当耳旁风,偏偏她的三个舍友说起言慕,多少都带着点恶意,她满腔的崇敬之意竟一直没有得到抒发,在言慕面前她中规中矩地克制着自己,怕在她面前显得过于谄媚,可现在当着言慕的爱慕者,这便不需要任何顾忌了,闸口一打开,她便如倾泻洪水般地一股脑子全倒了出来,杨开对她说出的话满是赞同,让陈染深深体会到到共鸣感这种东西。
说到累处,杨开贴心地送上一杯饮料,陈染一饮而尽,说到再无可说的的话时,看了看表,半个小时过去了,陈染汗颜,没想到第一次和异性交流那么长时间,话题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这让陈染忍俊不禁。
简明扼要地说自己没有其他可说的,要离开这里,杨开很有眼色地说送她出酒店,盛情难却,陈染勉强答应,到酒店大堂的几分钟路上,陈染对他无话可说,反倒是他尴尬地到处拉扯着话题。
来到大堂,陈染让他赶紧回酒会上去,言慕还在那里呢!可杨开像抽了疯似的,原先的眼力劲一点都没有了,还在尴尬地胡扯着,东一句西一句。
陈染却慢慢地感动啊身体越来越软,像是力气被渐渐抽走,脚下一虚,身旁的男人及时扶住了她,把她扶到一边的沙方上去。
是不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你快回去把!我一个人在这坐会儿就行了!
外面太都黑了,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心呢?我看你实在是太累了,要不今晚就在酒店睡下吧,我给你开个房间!这个时候陈染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也越来月恍惚,男人的背影可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