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回头挑眉看着罗兰道:“你从哪听来这串大道理?”
“你说咧?”罗兰没好气的一翻白眼,“从小听我家那票娘子军七嘴八舌的为人作嫁。替人说媒,我早听到会背啦。”
侬侬闻言不觉破涕为笑道:“我看你倒真的挺有做这行的天分。”
“是啊,我早认命了,不然也不会回家帮忙了。不过她们说得也没错,多少是有一些道理,要不然我家生意也不会这么好了。”罗兰一顿,对着侬侬了摇手中的手机道:“怎么样,你考虑好了没?如果真的要放弃的话,我好打电话取消接下来的计划。不过我是建议你先试了这次再说,反正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到时他要是再没反应,你再放弃也不迟啊。而且我妈一听是你呀,可是在那堆资料里精挑细选了好久,来的可会是上品呢,说不定到时你和这位看对了眼,就一路顺利走下去了也不一定。”
侬侬听了噗哧一笑,道:“你完了你,我看你真的有职业病。”
罗兰耸耸肩,挑眉道:“没办法,做久了是会这样。你忘了吗?钓龟守则第十条,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
侬侬深吸了口气,看着好友,久久才吐出胸中不安瞽气道:“好吧,既然如此,就再试最后一次吧。”
第九章
郁郁的瞪着眼前的文案,吕浩霆半点没看的心思,即使这些公事是因为很赶他才会在假日时带到父母家里做,但他就是看不下去,看来看去老在同一贯,而他脑海里,这几天却总浮现前些天侬侬蹲在路边哭泣的身影,还有她那满脸的泪痕,和强扯出来的微笑。
他今天一大早就赶回老家,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若是见了她要说些什么,可他还是深感矛盾地想见她。
谁知道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坐在客厅里等着,虽拿着公文在看,一双眼却有意无意的老往外头瞧,可一直到下午,门口还是没出现老妈牌搭子的身影,更别提侬侬了。
下午四点半,他终于忍不住走进厨房假装倒水喝,顺便开口问那在哼歌做柠檬爱玉的老妈子。
“妈,你们今天不打牌吗?”
“牌?”吕妈愉快的哼着“南屏晚钟”,装傻地看了儿子一眼,“什么牌?”
“麻将啊。”他神色自若的喝着冰开水。
“喔,那个啊——”吕妈拉长了音,停下了切爱玉的水果刀,转头看着儿子笑了笑,“今天是不打呀。”
“为什么?”他直觉反应的问。
见儿子问得这么快,吕妈心情可是愉快得不得了,只见她转回头继续切爱玉,慢条斯理的道:“也没有为什么啦,只不过你钟妈见侬侬都二十八了还没对象,所以晚上要带她去相亲,相亲是大事,咱们几个老女人打牌是小事,当然咱们今天的牌局就取消罗!”
她话才说到一半,吕浩霆一听侬侬去相亲,心一慌,一口水没呶下倒是喝进了肺里,呛咳得他满脸通红。
这吕妈也狠,一刀一刀切着软Q透明的爱玉,压根不管这死要面子的儿子,只又说:“听说对方是美国矽谷那儿回来的电脑工程师,长得又高又帅,条件挺不错的呢。”
吕浩霆好不容易停下哈咳,闻言心脏又一阵紧缩,莫名其妙就觉得恐慌起来,他大手紧握着水杯,想开口问详细一点,又不知自己有何资格问,只惶惶然的道:“是吗?”
“是啊,我一听男方条件那么好,便建议他们去小伍那家度假饭店,那理气氛挺不错的,尤其那楼顶的空中花园呀,一到了晚上灯光美、气氛佳,侬侬气质又那么好,哪一个男人不会被她给迷住的,儿子,你说对不对啊?”
他的喉咙紧缩、牙关咬得死紧,根本无法回答。
好半晌,吕妈见他没回答,回头看他,他才勉强点了下头,便匆匆转身离开厨房。
对不对?
当然对!
他该死的知道她在那空中花园的夜里看起来是何模样,她像个从月光里飞下来的精灵一样,娇羞、可爱,性感。引人遐想——
吕浩霆脸色难看的回到沙发上坐好,瞪着散在桌上的文件,心中却不断浮现侬侬对着另一个男人微笑,陪着那个男人在花园里看月亮。听海潮,那个男人也许还会牵着她的手,甚至搂着她的肩。揽着她的腰,和她在月光下跳舞。
他们会在饭店里吃饭,那男人会发现她笑起来时浅浅露出来的可爱虎牙,他会发现侬侬不但温柔善良,而且还健谈开朗,他也会发现她爱死了肯德基的辣味鸡腿。更爱美国NBA篮球赛,他还会发现她对按摩很有一手,然后他不用多久就会发现自己回国捡到了一个宝,跟着侬侬就会变成那个男人的。
她会和那个人回美国结婚。生子、白头到老——
胸中突起一阵汹涌的情潮,夹带着慌乱。惊恐,还有不名所以的怒气和酸醋!
这股五味杂陈的情绪在胸中越堆越高,然后一路冲上脑海一发不可收拾!
当地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将桌上散乱的文件收好,一路走出门,坐进车里,然后躯车前往远在海边。开车要一个多小时才会到的海月湾度假饭店。
听见车子的声音,吕妈从厨房探出头来。
“你这小兔崽子,我就不信你不去。”见儿子不见踪影,她贼笑着,边说边拿起行动电话,打电话通知老友道:“喂,浩霆过去啦,你们看等办啊!”
他是来找小伍的。
当他在车上时,吕浩霆这样告诉自己;当他下了车时,他还是这样告诉自己;当地进到饭店顶楼餐厅时,他依然是这样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