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为什么还要问出那种没营养的话?
“那就什么都不要做,我不要求什么,因为你不欠我什么。”
她所需要的从来就不多,是他,也只有他。
她拼命压制自己对他的贪念,尽力淡化自己在面对他刻意的温柔时,从心底泛滥而出的酸楚。
他不是不懂情,只是他有自己钟情的那一个,他也不是不懂得珍惜,只是他有自己想珍惜的人。
办公室内,周秘书挺直腰板,合上手里夹着行程表的文件夹,在办公桌前端站的端正。只是半天不见办公桌另一端的人有反应,只当是他有另外的事交代,于是站在一边等他开口。
徐穆楠的心思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什么都没想,却又集中不了注意力。
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没有挣扎,没有不甘,没有怨气,甚至没有多说一个字……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撕心裂肺却让她感到无措。
鹿安拖着行李箱,垂着脑袋一步一步走的极慢。举目四下,周围的一切从眼前掠过,也只是从眼前掠过而已。
徐穆楠签字了,签完字他说:“其他的事,晚上我们再谈。”
这种冷静理智的态度,从鹿安认识他那一天开始,就没变过……最后的最后,鹿安望着他刚要踏出门外的身影,叫住了他,“穆楠……”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她说:“你有没有……”可是话到这里,截止了。
鹿安呆呆的望着他,对上他满目沉静的那一瞬,已经溢到喉间的话就那么戛然而止,已经问不出口了。
有没有爱过她?
哪怕一瞬,只为了她,仅仅是失了神也好。
鹿安拖着行李箱在街上游荡着,有些茫然,她只知道她不能回家,不想面对父母疑惑的表情,更不想解释,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根本还没成熟到面对着这样的事情,却还能当着家人的面泰然自若。
这么多年以来,她除了一味地后退,一个劲儿地把自己逼到墙角,一个劲儿地自欺,什么都没长进。自以为是的隐忍,自以为慷慨,扮演着所谓的知书达理,其实是在压制自己的同时也约束着别人。
或许她是满足的,至少,她跟他曾是亲密关系的存在,她要的也真的不多。
那天苏言下课回家,见到蹲在自家公寓门口的宁鹿安时,有那么一秒,她以为那里盘踞着的是一团薄雾,随时等着溃散。
鹿安见到苏言的第一反应是微笑,蹲在窄窄的通道里支着脑袋,笑着说:“苏言,我想洗热水澡。”
因为太冷了。
苏言站在房间门口,靠着门框,一双“鹰眼”扫射着鹿安的行李箱,鹿安搜出一套睡衣后,她终于问出满腹的疑惑,“你其实只是离家出走而已吧?”
鹿安不解,“……我有这么任性吗?”
苏言指着行李箱,“你确定这是你全部的家当了?”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苏言一脸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这是一个“简”字就可以概括的整体现象吗?”
“其他的我不需要。”
苏言被鹿安这句话虐的肝肠寸断,其他的不需要?这么任性的做法,果然是土豪专享!!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走的可真干净。”
苏言说完就后悔了,她怕这话会刺中鹿安的痛处,没想到当事人却没事儿的人一样,说:“这段时间可能会麻烦你。”
她摆摆手,豪气道:“说什么呢?我这儿很方便!!随便住!!”
鹿安笑了笑,苏言又想起一个问题,“你爸妈还不知道你们离婚的事吧?”
“嗯……”
“那你打算怎么办?”
“暂时不告诉他们。”
苏言点点头,也是,这么天大的事,搁她这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晚上,徐穆楠回到家,发现少了许多原有的痕迹,好像一切本该就这么寂静,但又不该这么空旷。
梳妆台上,独留了一颗铂金戒指,在白色的台面上,不动声色,独自开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