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步行没多远,颜觐便见到有一块挺大的恒螺,旁边稀稀拉拉的有几个人在周边全神贯注的盯着恒螺看。虽然有的摆出思考状,有的是躺在地上,有的蹲着,但无一例外眼睛都是对着恒螺注目的。在走近一点,颜觐终于可以看见这些人的样貌,果然让人惊愕!
这些人皮肤厚实、粗糙,跟蜥蜴一般一点毛发也没有。通体黑若胶漆,又有暗淡的红晕像水流一样在周身流淌。身体上覆盖着凌乱的如同鳞片相仿的石头或是硬壳。身上没有穿戴任何衣物,但人人都佩戴兵器。有的人仿佛还长有一节尾巴,脑袋后面长着的东西,说不清是头发还是散乱的触角,是全身上下最柔软的部分。
有几个还有和一般人无二的手臂,但另外两个头上长着貌似犄角的人,他的手臂已经完全被盔甲一般的硬壳覆盖,指头也变成了尖尖的爪子。在颜觐等人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只有一个相貌相对接近一般人的那个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是这一眼,让颜觐看到这人的眼球呈现浑浊的黄色,没有瞳孔。
风安置正张大嘴巴看着眼前那些暴眼圆睛赛过丧门神#1的人时,丹棘说道:
“不用管他们,几个月前这几个家伙就在这待着了的。”
【注#1:一种凶煞,为值岁的凶神】
颜觐心想:“确实,丹棘经常过来自然知道。但……”
“丹棘,他们这样……万一有人进攻这边……没人放哨或者看守什么的吗?”
“哟嚯,谁敢?别说进攻了,一般人光是见到他们的样子都吓得魂飞魄散。还敢和他们动手?”
“嗯……那他们到底是在看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恒螺这么好看,但炎惢的人就是这么无聊,随意打发时间。”
乌重轻蔑的说:
“怎么会有时间去打发时间呢?”
颜觐则讲:
“或许,还真是挺好看的吧。”颜觐说罢也驻足观赏了一下那恒螺。
它流速更低于那宽大的炎流河,淤积在一起,明晃晃的,像是一整块从高处落下的蜂浆。因为恒螺的形状,那些流进来的岩浆特别像做蜜糖的师傅在用棍子搅拌糖浆。黏稠而浓烈的岩浆久看之下,好似真的能给人一种静谧而厚重的力量。它毕竟具有十足的破坏力,但在恒螺里却祥和如水。但这和观看水流又有很大的不同,如果说都能体验时间的流逝的话,那这“炎水”却是带着非凡的活力!更为直观、更能融入,也更慢、更热烈。
颜觐心想:“他们日复一日的这么做一件看似无意义的事,而且如此满怀热忱,像是某种信仰一般。在他们眼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呢?是在参悟还是单纯的是因为瑟舞烁的影响?是什么道理呢?”片晌后,颜觐旁若无人的说了一句:
“把一个道理活明白就获得了信仰。”
乌重若有所思的看着颜觐,而丹棘则说:
“走吧,别看了,即使你在这和他们盯一辈子,你也无法像他们那样长寿。走吧,一会还有更好玩的呢。”
几人随着丹棘的带领慢慢往炎惢的中心地带走。由于地形地貌的奇异,加上长久以来地位的特殊,以及在耳边听到关于炎惢的描述都是穷兵黩武、相貌丑陋之类的言谈。最后又通过丹用六等人的叙述知道他们奇特的性质。让颜觐在行走的过程中就一直在想:“一个不需要吃东西,又没有繁杂的需求且个性如烈火一般的群体,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颜觐问道:
“丹棘,这城有名字吗?”
“据说有个叫‘无颜’的人给它起名叫‘浮屠’,人们觉得挺形象,就用上了。只不过这里并没有牌楼写着‘浮屠城’而已。”
“哦……浮屠,这地方还真是有意思……”
“据传从前的‘浮屠城’很大且酷热非常,有雨水还未降落地面就蒸化为水汽一说,因此最早是叫做‘哲罕南’?。但基本没人与炎惢来往,大家都逐渐忘了那些历史。而且来的人基本都在炎惢扎根了。哟嚯,名字什么的不重要了,里面还有好玩的。”【注?:即火狱;为多灾海的意思。】
一边行一边聊刚开始接近那所谓的“城市”便有持续的金属敲打声传来,众人走过一条满是兵器作坊的街道。到处都散撒着火星子,店铺里面都流淌着岩浆,似乎是从‘界河’引流过来的。到了这里,颜觐又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这里的市民仿佛人人都吸烟。有的是用烟杆,烟杆下面悬挂着数量惊人的一大包淡巴菰;有的则是抽着粗大的吕宋烟;也有围坐在一起抽烟膏的。
乌重早就注意到了,来到一家兵器铺子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