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洛伊闻声看去,见谢尘正大步朝他走来。他几乎是立刻就湿了眼眶,害怕又无助。
谢尘很快走到他面前,安抚地摸了摸洛伊的头,又抬眼看了下角落里的摄像头,然后压低了声音对洛伊说:“不用怕,那些内容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洛伊微微一怔,然后眼泪就夺眶而出。
他果然看到了,而且已经在处理。
那种酸涩的感觉,又开始在洛伊心头蔓延,杂乱的情绪无可诉说,最后全化成了无声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知道自己不该哭的,在这种处处有镜头又随时可能有人经过的地方。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了,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没用,一边哭着扑进了谢尘的怀里。
谢尘没有说话,一下一下地拍着洛伊的后背,安抚他惊慌的、无助的情绪。
洛伊哭了许久才停下来,等他从谢尘怀里抬起头时,才发现谢尘原本干净整洁的西装,已经被他的眼泪鼻涕蹭脏了,还皱巴巴的。他吸了吸鼻子,同时手忙脚乱地拿袖子擦着谢尘的前襟,可是却没擦下什么来,徒把他的衣服弄得更皱了。
谢尘一边跟他说没关系,一边用袖子给他擦了下脸。因为涂了蓝色的睫毛膏,洛伊哭得脸上满是蓝色痕迹。他用袖子擦去了一些,剩下的怎么也擦不掉了。
洛伊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哭花了眼妆,哽咽着问谢尘:“我是不是很难看?”
“没有。”谢尘温热地摸了摸他的脸,拉着他往洗手间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人从他们身旁经过,几乎每个人都朝洛伊偷去好奇的目光,甚至忍俊不禁地露出笑容。
洛伊抱着谢尘的胳膊,偏着头把脸藏了起来,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鹌鹑一样缩着肩膀,甚至又开始委委屈屈地掉眼泪了。
谢尘一边快步带着他往前走,一边冷目扫视过看戏的路人,逼得他们不得不收回视线。
到了洗手间后,洛伊一照镜子就惊呆了。他,他怎么哭成这样了?头发乱哄哄的,眼睛红通通的,脸上零落着一点一点的蓝色痕迹,像是刚刚跟颜料打了一架。他皱着眉扁了扁嘴,呼出一口气,同时带出了一个鼻涕泡。
洛伊看向镜子里的谢尘,谢尘正站着他右后方,他不自在地扑闪了下睫毛,然后说:“你转过身去,不许看我。”
谢尘没有转身,还上前一步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毫不嫌弃地低头在他脸侧吻了一下。
他的小朋友明明可爱得很,哪怕哭成了阿凡达,也是漂亮的。
洛伊害羞地垂了垂眸,又偷偷瞄了下四周,确认没有外人在。
他们就这样拥抱着亲昵了一会,洛伊紧张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然后谢尘将他翻了个身,脸渐渐靠近他。洛伊靠在洗手池边,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然后便看到谢尘的眼里顿时燃起烈火,下一秒猛地吻上了他。
洛伊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像失控了一样,但很快就没有心思想东想西了。他抬起手臂,就要搂上谢尘的脖子,结果这时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有人一边交谈着一边走进来。洛伊立刻推开了谢尘,谢尘也同步地后退了一步。
进来的是两个黑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走,同时目光投向了洛伊和谢尘的方向。他们看了看谢尘,又看向洛伊,先是打量了下洛伊带着蓝色痕迹的脸,然后是他嫣红的嘴唇。其中一个人还朝洛伊吹了声口哨。
谢尘转头,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而那两个黑人却没有像之前那些人一样,被他目光里的寒意逼退,却是挑衅地挑了挑眉。
洛伊见状赶紧拉了拉谢尘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那两个人类又高又壮,万一打起架来,他觉得他们肯定打不过。
谢尘没再理会那两个人,扶着洗手池用身体将洛伊遮住,“洗脸吧。”
“嗯。”洛伊乖乖地转过身,拧开了水龙头,同时听到那两人的脚步渐行渐远。
他放心地弯下腰,捧着水仔仔细细地洗着脸,还弄了一点洗手液当洗面奶用,搓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每次抬头照镜子时,他都看到脸上还有东西,怎么都洗不干净,他就只好继续洗。
到最后,他的脸都被搓红了。在他又要去捧水的时候,谢尘心疼地阻止了他,“好了,剩下的回去再洗吧。”
“好吧。”洛伊抽了张擦手纸,胡乱抹了下脸。
“轻一点。”谢尘拿过了他手里的纸,轻柔地帮他擦着,略带责怪地说,“这么硬的纸,也敢往脸上怼。”
洛伊娇滴滴地哼唧了两声,任他给自己慢慢擦脸。同时,他发现那两个黑人已经离开了,好像都没有过来洗手。洛伊有点嫌弃,不过他们走了就好。
谢尘给洛伊擦完脸后,洛伊又想给他擦一下前襟。谢尘说不用,但洛伊觉得清理下更好,最后谢尘还是妥协了。
于是洛伊拿沾了水的擦手纸给他搓着前襟的布料,成功把原先一小片湿哒哒的区域弄成了一大片。发现自己做了错事后,他不好意思地一下一下眨着眼睛,心虚地把手背到了身后。
“弄成这样,你打算怎么补偿?”谢尘故意逗他,“嗯?”
“唔……”洛伊支支吾吾的,想了一下回道,“我给你洗吧,或者给你钱?”
闻言谢尘扬了扬眉毛,洛伊慢半拍地意识到他并不缺钱,而且自己也不会洗衣服,所谓的洗衣服也就是丢到洗衣机里,好像并没有什么诚意。然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